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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天楼”乐天集团的成长动力之源是权力

乐天集团与权力的勾结史

小公洞乐天大楼是朴正熙的“作品”
全斗焕也热捧乐天世界
李明博不计后果地为其撑腰

 

乐天总会长辛格浩去年5月22日访问了首尔松坡区蚕室乐天世界塔(第二乐天世界)施工现场,正在听取关于工程进度的介绍。辛总会长1988年购入这片土地后,终生梦想着在这里建造一座100层以上的高层建筑。历届政府因为考虑到附近城南首尔机场的航空安全问题,一直未予批准,但李明博政府时期最终于2009年批准乐天在此建造一座123层的摩天大楼。(图片来源:乐天集团 提供)

乐天集团脱胎于1948年成立于日本的乐天制果,算起来有68年的历史了。如果以1967年进入韩国为准算起,它也是一家具有49年历史的企业了。在此期间,韩国乐天逐步成长为韩国财界第五,取得了令人瞩目的成长。去年韩国乐天销售额达到81万亿韩元,而日本乐天销售额只有3万亿韩元,无法与之比拟。但韩国乐天目前却由于继承人争斗及遭到韩国检方调查,正经受着前所未有的危机。乐天为什么落到如此地步,让我们翻看一下乐天的根底。

1973年11月13日下午,乐天制果株式会社社长辛格浩正坐在大韩航空从东京出发前往金浦机场飞机上,他旁边坐着驻日韩国大使李厚洛。两人一下飞机就直奔青瓦台,朴正熙总统正在等候他们。

在辛格浩赴韩之前的11月12日,首尔市公布了大规模不合格食品检查结果,乐天制果由于生产的口香糖中被检出铁粉,受到停产3个月的处分。1967年韩日建交两年后,辛格浩复制其在日本的成功模式,在韩国建立了乐天制果生产口香糖。作为曾经在短时间内在韩国名声大噪的的乐天集团,这个处分无论对其企业形象还是实际销售都是实实在在的打击。辛格浩一见到朴正熙就大吐自己的不满,“乐天制果已控制了日本市场并正在向东南亚等地出口,怎么能在自己祖国遭受这样的待遇?”朴正熙指示李厚洛“了解情况后解决一下”。

安慰辛格浩的朴正熙提出了一个建议。他要求辛格浩接手位于小公洞的半岛酒店,将其重建为国际性大酒店后经营起来。半岛酒店由曾是咸镜南道兴南氮肥工厂主——日本人野口遵于1938年建立,韩国解放后被韩国政府接手,当时由韩国观光公社经营。半岛酒店是一家颇有渊源的酒店,美军政府负责人哈奇中将、李承晚政权的实力人物李起鹏、第二共和国总理张勉都曾喜欢光顾这里。

此前只在日本制造口香糖与巧克力等糖果销售的辛格浩对这个事先无法预料的建议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后来他披露称(1988年6月5日《亚洲新闻》),“当时听到这番话好像睛天霹雳,不知如何回答,但李厚洛在一旁咳嗽暗示我‘无论如何当场要回答是’,于是我无奈地回答‘是,明白了’”。但事实并非如此,韩日建交后乐天最初想进入的是钢铁业并已着手准备,但由于韩国政府干涉而被迫放弃。考虑到这一点,乐天没有理由因为是酒店事业就选择不做。更何况预计经济发展会带动观光需求增加,加上政府表示会全力支持,当时乐天没有拒绝的理由。

为让乐天建造停车场,要求产业银行出售地皮

当时青瓦台面谈成为了彻底将乐天制果公司变成引领酒店及流通业巨头的始发点,这当然得益于政府提供的其他各种特惠。1974年6月半岛酒店竞拍也不过是形式上走了个过场而已,乐天单独投标,仅用41.98亿韩元便拍下。半岛酒店旁边的国立图书馆也在朴正熙的出售指示下,乐天不费吹灰之力购入。在购买以中国餐厅“雅叙园”为代表的私有土地上,小公洞洞长亲自出面帮助说服居民等等。之前1973年10月的一天,国务总理金钟泌将首尔市市长梁铎植和城市计划局局长孙祯睦(音)叫到办公室,通知其要不遗余力地支持乐天酒店建设工作,之后孙祯睦向小公洞洞长下达了指示。

辛格浩在酒店建设还未完工时又开始涉足流通领域(百货店)。乐天当初申请在小公洞酒店旁建一个9层附属建筑,但是实际施工开始后变为25层。用途上也由一开始的面向房客的购物中心(1~2层)在完工前变为“百货店(1~7层)和办公室租赁”。当时正值城市人口集中抑制政策大力实施之时,大型百货店理所当然未获批准,但是一首尔公务员洞悉到朴正熙想要同意的心思后略施小计,将项目名称变更为“购物中心”。在朴正熙死在宫井洞家的几个小时之前的1979年10月26日下午批准了“乐天购物中心”项目。朴正熙在此之前的当年4月,还批准了“奇怪”的方案,即指示将在现为小公洞乐天酒店新馆所在地的产业银行总部地皮卖给停车场不足的乐天。

辛格浩不仅与朴正熙关系密切,而且与5•16政变主力的金钟泌也走得很近。在韩日建交谈判当时,辛格浩在幕后帮助作为谈判代表的金钟泌,并且还在1973年~1974年任命金钟泌的“右臂”——金东焕为乐天酒店社长。

朴正熙执政时为乐天集团的起步时期,而全斗焕当政时则是其一跃成为商业巨头的时期。全斗焕通过1979年12•12军事政变及第二年对5•18光州民主化运动进行武力镇压掌握了政权后也积极扶持乐天。其第一步就是将产业银行一直坚持不放的小公洞地皮快速转手给了乐天。乐天未将该地皮用来建停车场,而是大幅度扩建了酒店客房和百货店。乐天在市中心建成了乐天城。

2011年在京畿道乌山乐天人才开发院开门的“乐天历史馆”内部。乐天集团的母体是乐天集团总会长辛格浩1948年在日本成立的乐天制果公司。辛总会长在1965年韩日建交两年之后,于1967年开始进军韩国。韩国乐天最开始是家制作口香糖的公司,从上世纪70年代开始涉足酒店和百货商店领域,现在已经成为财界排名第五的集团。韩国乐天去年销售额共计81万亿韩元,而日本乐天的销售额只有3万亿韩元。(图片来源:韩联社)

低价购买蚕室地皮前送给全斗焕50亿韩元

孙祯睦在《首尔城市计划故事》中写道,新军部一开始并不待见辛格浩,但“全、辛两人单独会面后,气氛突然发生变化”,“有一点非常确定,那就是全斗焕从担任国保委议长开始到任期结束,一直对乐天集团的事业照顾有加”。并写道“甚至有人说辛格浩是与第五共和国全斗焕总统关系最为密切的企业家,两人之间的关系非常特别”。

在1988年首尔奥运会前开业的蚕室乐天世界便是在全斗焕的全面支持下建设起来的。这片地皮在率山1979年破产后落入土建财团汉阳公司名下。1981年确定在首尔举行奥运会后,全斗焕政权一心想要在蚕室地区建设大规模观光娱乐设施,因而需要有其他资本来取代即将破产的汉阳。乐天成为了幸运儿。1987年5月,乐天将公共资产石村湖(西湖)的开发权也握紧手中。目前乐天事实上在垄断石村湖(西湖)的经营。

全斗焕政权末期,乐天在抢占第二乐天世界2.6万坪地皮的过程中也受尽了特惠好处。位于乐天世界马路对面松坡区新川洞29号一带的这片土地无论位置和规模都是首尔的最后一块宝地。曾是首尔市名下留用土地的这块地皮在总统选举前夕,于1987年12月12日闪电被乐天购入手中。当时首尔市虽然没有任何出售这块土地的计划和准备,但在青瓦台的指示下,这块地被闪电出售给乐天。一个月前的当年11月,辛格浩前往青瓦台与全斗焕进行了单独会面。后来在调查全斗焕秘密资金时发现,当时辛格浩曾亲自给全斗焕送上50亿韩元。当时这块地皮的招标中,“奇怪地”只有乐天一家参与竞标,购入价格也只是市场价的一半,只有区区为819亿韩元。

拿到蚕室的土地后,辛格浩开始用尽一切力量设法在此建造超过100层的摩天大楼。新政权上台后他曾与卢泰愚总统见面恳求“批准建设100层的大楼”,此后每次政权换届,他都会通过直接间接方式与政权取得联系。金泳三政权时期,他还曾拉拢手握实权的金泳三次子金贤哲的丈人金熊世担任乐天物产公司社长,负责推进第二乐天世界事业。辛格浩与金泳三交情笃厚,以至于1990年三党合并时,青瓦台方面曾拜托辛格浩在幕后设法说服金泳三。卢武铉政府时期,辛格浩曾向青瓦台第一附属室行政官(吕泽寿)送上3亿韩元,请他转交给当时手握实权的安熙正(音)。但由于蚕室地区交通混乱,而且需要考虑附近军事基地城南飞行场(首尔机场)的航空安全问题,因此辛格浩在卢泰愚、金泳三、金大中、卢武铉政府时期接连碰壁。

经过长时间的等待,辛格浩终于在2008年迎来了全斗焕之后又一届与自己意气相投的政权。高呼商业友好型政府口号的李明博政权登场。李明博在2006年2月担任首尔市长时期就曾最终批准第二乐天世界的建设计划方案。但接受了空军反对意见的卢武铉政府决定将这一问题交由行政调整协议处理,为其踩下了刹车。

乐天集团正在接受韩国检方扣押搜查等司正当局秘密资金相关调查。图为12日下午,首尔中区乐天集团本公司充满了紧张的气氛。 (图片来源:韩民族日报社)

还为李明博提供长期居住套房的便利

2008年就任总统的李明博全力支持乐天。当年4月28日在青瓦台举行的“投资活性化与创造就业岗位的民官联合会议”上,李明博要求对第二乐天世界建设计划表示忧虑的国防部长李相熹“积极考虑此事”,并要求他“确定一个日期,在此之前解决好这件事情”,施加了压力。此后李明博不惜更换了空军参谋总长,向空军的反对论者施加压力,并最终于2009年批准了建设计划。当时还对建筑的容积率和建筑覆盖率进行上调,建设层数从112层提高到了123层。

乐天集团与李明博政权的关系之密切也达到了历届政权之最。乐天2005年招揽李明博在高丽大学经营系的朋友张庆作进入集团工作,在李明博当选之后提拔他为乐天酒店总社长,负责指挥第二乐天世界事业。建设计划获批后,张庆作退下职位,目前在李明博设立的清溪财团担任监事。此外,李明博2007年竞选总统前后曾长期居住在乐天酒店31层的套房。深谙当时情况的一位政治圈人士6月24日表示“李明博夫妇当时直接搬到了乐天酒店套间生活”,“身边的亲信不得不前往酒店向他进行报告或商讨事情”。成功当选后,李明博仍长期在此处理一些琐碎事务。据说是张庆作为他提供了居住套间的便利。

李明博政府期间,乐天子公司从46个增加到了79个,资产总额从49.2万亿韩元上升到95.8万亿韩元,增加了近一倍。乐天可谓是李明博政府的最大受惠者。

朴槿惠政府上台后,乐天重用了苏镇世(对外合作团长)和卢柄容(乐天物产社长)。苏镇世是辛东彬会长的第一心腹。苏、卢两人的政治背景主要在于,他们与朴槿惠政权中最大的实权人物崔炅焕是同门师兄弟(大邱高中),三人都是大邱高中校友联谊会(大邱阿纳斯俱乐部)的会员。可能正是因为打通了权力关系,乐天在2013年遭遇大规模税务调查时也只缴纳了区区600亿韩元就了结了事端。与当时先后遭到税务调查和检方调查并导致总裁李在贤遭到拘留的CJ集团形成了鲜明对比。1996年对全斗焕的秘密资金进行调查时,曾查出辛格浩包括1984年献金的10亿韩元在内,先后五次亲自青瓦台向全斗焕提供了150亿韩元贿赂等,乐天经受了多次难关,但总裁却一直没有受到处罚。

在辛格浩40年来梦想建设的摩天楼即将完工之际,乐天集团遭遇了历史上最大的磨难。不仅家族内部围绕继承人的身份展开血肉相争,总裁自己也可能遭到拘捕。即将迎来创建70周年的乐天能否从自己的历史中吸取教训呢?

*本篇报道参考率《首尔城市计划故事》第二卷和第五卷(孙祯睦 著),《巨人的黄昏》(郑顺泰 著),《辛格浩如何成了巨人乐天》(金泰勋 著)等著作。

金琮哲 高级记者

韩語原文: http://www.hani.co.kr/arti/economy/economy_general/749635.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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