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年前谈成《9•19共同声明》的基本思路是将各方的愿望全部放到谈判桌上进行利益交换。因此，参与六方会谈的韩、美、中、日、俄五个国家决定为朝鲜提供它所希望的经济援助和安全保障，进而换取朝鲜放弃核开发。然而，这种互相交换的谈判方式现在已经无法奏效。因为朝鲜不愿将“弃核”作为谈判桌上的一个筹码。朝鲜以往挂在嘴边的“朝鲜半岛无核化是金日成主席的遗训”现在变成了“核武器不是谈判筹码，乃正当的自卫”，“朝鲜不可能弃核”等新的说辞。
朝鲜之所以改变态度，可能是因为双方拿出的谈判筹码并不在同一个重量级。国内经济困难是朝鲜在2000年代初期和中期参加六方会谈的重要原因。上世纪90年代初社会主义阵营崩溃后，朝鲜经济开始陷入孤立，此后又经历了所谓“苦难的行军”，经济几乎全面崩塌。在这种情况下，金大中与卢武铉政府打出阳光政策的口号主动向朝鲜伸出橄榄枝，并出面斡旋朝美谈判，使朝鲜无法拒绝。最重要的是，当时的朝鲜亟需外部经济援助。但现在朝鲜经济虽然受到了联合国等国际社会的接连制裁，却依然没有一蹶不振。根据韩国央行的统计，去年朝鲜的经济增长率甚至达到了3.9%，经济局势相对良好。今年4月，朝鲜还为新建设的平壤豪华市集街道“黎明大街”举行了盛大竣工仪式，展示了一系列经济成就。也就是说，现在朝鲜的经济情况并没有困难到必须拿核武器换取外部经济援助的程度。
朝鲜态度的变化恰好与金正恩执政时期相重合。朝鲜在金正日国防委员长去世第二年即2012年4月举行的最高人民会议上明确将“拥核”写入宪法。2013年3月劳动党中央委员会全体会议通过了“经济与核武器并进路线”，公开宣布朝鲜不会弃核。在此之前，朝鲜直到2008年2月李明博政府上台时期，还一直对韩国的经济援助念念不忘，并曾多次尝试改善韩朝关系，并在2009年10月促成了任太熙与金养健在新加坡的秘密会谈，还于2011年5月在北京进行了秘密工作接触。一直到2013年2月朴槿惠政府上台初期，朝鲜还一直在对韩国展开对话攻势，但在此之后，朝鲜无论是在意愿还是在努力力度上都出现了大幅下降。
随着朝鲜进行核导挑衅的强度和次数增多，联合国的对朝制裁力度也越来越大。上月第九次对朝制裁首次将油类出口列为了制裁对象。分析认为，国际社会此举旨在扼住朝鲜经济的咽喉，试图改变金正恩的态度，使其同意用经济援助和安全保障换取朝鲜弃核，将局面扭转回六方会谈时期的环境。而且，其中还夹杂着对中国的期待，认为占朝鲜对外贸易90%的中国一旦积极参加制裁，朝鲜就一定会最终屈服。然而，我们暂且不论这种做法的成败，仅仅是这样做给韩半岛带来的紧张高涨趋势，就让人无法承受。随着韩半岛紧张计划，韩国的声音已经越来越不受重视。随着朝美对立格局日渐凸显，人们的目光只会转移到军事选项之上。
朝鲜经济虽然有所好转，但依然存在粮食短缺等贫困问题。不过即便如此，现在也很难像过去一样，仅凭经济援助或经济合作等承诺将朝鲜吸引到对话桌前。我们应该思考出一个足以实现韩半岛和解、共存的全新对话框架。
朴炳洙 统一外交组 高级记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