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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民族主义的终结

2月2日,在首尔火车站候车室,市民们正在收看有关朝鲜发射导弹的新闻。 (图片来源:韩联社)

金炼铁 韩国前统一部长官 仁济大学教授

金炼铁 韩国前统一部长官 仁济大学教授

2018年4月举行韩朝首脑会谈时,朝鲜国务委员长金正恩曾表示,韩朝“拥有同一血脉、同一语言、同一历史、同一文化”。但在今年朝鲜最高人民会议上表示“韩朝关系不再是同族关系,而是敌对的两国关系、交战中的两国关系”。这种认识的转变反映了韩朝关系的恶化,但这并不是全部。事实上,民族主义早就结束了。只是黄昏的余晖现在消失了而已。

朝鲜的民族概念有两种。一种是统一论,从1972年7•4韩朝共同声明的“民族大团结”,到2000年6•15共同宣言的“由我们民族自己”,再到2018年韩朝首脑会谈的“一个民族”。另一种不是“韩民族”,而是“北韩民族”。金正日时代的“金日成民族”或“朝鲜民族第一主义”是将朝鲜的理念、制度和领导人正当化的概念。金正恩时期的“金正日爱国主义”也是立足于“金日成民族”概念。

在朝鲜历史上,“由我们民族自己”是韩朝关系良好时期出现的说法。这一说法的存在时间并不是很长,相反,朝鲜对内强调体制正当性的“北韩民族”存在的时期更长。金正恩政权在2019年1月强调的“我们国家第一主义”并不是从“民族”转变为“国家”。而是在两个民族概念中,废除了作为统一论的民族概念,用国家概念代替了“北韩民族”。

韩朝分裂后,韩朝关系也与民族主义相去甚远。由于韩半岛问题的国际化,它总是受到国际秩序变化的影响。迄今为止举行的五次韩朝首脑会谈无一例外都是在朝美关系缓和、韩朝美三角关系良性循环的情况下举行的。因为仅凭韩朝双边关系无法解决当前问题。“由我们民族自己”只是惯性口号,并非政策现实。

“面向统一的暂时特殊关系”也结束了吗?“特殊关系”是结合了两个国家的国际法现实和“民族统一”未来的双重性的概念。连接现实和未来的桥梁是关系的水平,当然,如果关上了面向未来的大门,剩下的就只有两个国家的现实。当然,这两个国家并不是新出现的。从加入联合国开始,韩朝在国际上就是两个国家,韩朝联合作为大韩民国政府正式统一方案的核心,顾名思义也是两个国家的联合。重要的不是两个国家本身,而是两个国家的关系。

现在不是观察波浪,而是观察掀起波浪的风的时候。不知道从深层吹来的风向,一味呼吁民族主义的时代结束了。包括金正恩在内的韩朝分裂的第三代对统一持否定态度。随着韩朝关系相对自主性的减少,敌对的相互意识也在层层积累。通过协商解决“朝核问题”的可能性也急剧减少。这是战略变化而不是战术变化,是结构变化而不是事件变化。

更令人担忧的结构变化是,军事分界线不再仅仅是分割韩朝的小分裂,而是分割东亚和世界的大分裂。虽然完成新冷战需要时间,但军事领域的阵营对抗正在加剧。朝鲜已放弃了对韩国政策的期待。诸如美国大选后恢复谈判,或是旨在提高谈判能力的“悬崖战术”等词汇已不再相称。虽然美国再次提出中国作用论,但很难重演过去解决朝核问题时期的中美合作。中俄对朝政策差异明显,不存在钻空子稳定半岛局势的外交空间。外交消失后便只剩下军事,这就是当前危机的结构性特征。

朝鲜的战略是将军事分界线变成大分裂的界线以保持生存。一旦大分裂固定,就无法克服小分裂。为什么说西德的政策不是大东德政策,而是东方政策呢?虽然余地在缩小,但不能放弃阻止大分裂的北方外交。虽然“民族共助”和“吸收统一”看似不同,但它们都是民族主义指向。现在需要采取反映秩序变化的脱离民族主义的方法。统一的未来会怎样?即使朝鲜切断了通往未来的桥梁,韩国也不必赞同。明知不会来,为什么要期待呢?正如等待本身就是人生存在的理由一样,统一的未来是分裂国家的宿命性课题。无论多么遥远,也不必关上通往未来的大门。

韩語原文: https://www.hani.co.kr/arti/opinion/column/1127231.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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