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时代到来，应考虑搭建新的社会系统
与人工智能共存 ①
李世乭与AlphaGo的五局对弈对韩国社会造成了重大冲击。人们一方面生活在没有智能手机就无法“正常生活”的机器依赖型社会，一方面却因为此前不甚了解的计算机能力而大感震惊。此外，由于围棋是韩国四五十岁以上男性普遍关注的一个领域，而且他们坚信“计算机再怎么聪明也无法赢过人类最高棋手”，使韩国社会感受到了巨大的“AlphaGo危机”。韩国社会的受打击程度几乎相当于二战后一直以繁荣和科学技术优势为傲的美国在1957年苏联首先发射人工卫星后感受到的“史普尼克危机”一样。
■ 震惊的原因
曾自信表示“我看过四个月前AlphaGo与樊麾对弈的棋谱，它还不足以与我为敌，我将5:0拿下比赛”的李世乭连续三局负于AlphaGo，令无数人不禁感到茫然自失。我们虽然为李世乭赢下了第四局感到欢呼，但正如李世乭所说，在这场对弈中哪怕自己“只输一局也是计算机的胜利”。如同1997年卡斯帕罗夫负于IBM计算机“深蓝”后人类与计算机的对局再无法引起国际象棋界的关注一样，胜负已就此分晓。
因此说，围绕对弈规则有失公平的争议和通过回访比赛一雪前耻的主张都毫无意义。AlphaGo并非一个旨在平定人类围棋界的工具，它的目的只是为了让人们看到，人工智能已经进入曾被视为人类特权的领域。被誉为“AlphaGo之父”的谷歌DeepMind最高执行官（CEO）戴密斯•哈萨比斯今年2月在《自然》杂志上发表的论文中公开了AlphaGo的演算法。谷歌表示，将通过这次对弈找出开发者未能发现的AlphaGo的缺陷，同时向人们展示技术能力，提高人们对人工智能的支持和信任。
早在DeepMind去年2月在《自然》杂志上发表的《神经网深层强化学习（DQN）开发》论文中，AlphaGo的能力就已初露锋芒。这是一种“通用人工智能”技术，人们无需一一对计算机下达指令，只需为其提供规则框架和充分的数据，计算机就可以根据一定的模式进行自主学习，从事达到最高水平的结果。开发者将适用于49种雅达利游戏的技术用于围棋领域，短短时间内便成功战胜人类围棋的顶级高手。足见人工智能的真正影响力早已超越围棋棋盘。
■可以预见的变化
机器可以涉足的领域并不仅仅是围棋。一般产业和大部分职业都将不可避免受到影响。今年1月举行的达沃斯世界经济论坛预测：未来五年世界主要国家将有500万个工作岗位被机器取代，在今年入学的小学生中，65%的人长大后将会从事现在完全不存在的新职业。此外，波士顿咨询集团去年曾发表报告书表示“韩国将成为最积极接纳产业型机器人的国家，到2025年，韩国制造业的40%将被机器人取代，成为世界最大的机器人购买国”。
在KAIST的HUBO在美国国防高级研究计划局（DARPA）去年主办的“灾难救援机器人奥运会”上获胜后，谷歌负责机器人开发的子公司波士顿动力公司开发出了可以像人和动物一样行走奔跑的机器人。自动行驶汽车（无人驾驶汽车）的竞争愈演愈烈，Pepper和JIBO等家用“感性机器人”不断面世。AlphaGo告诉我们，自动行驶汽车和搭载人工智能头脑具备学习功能的机器人已经距离我们不远了。
■新课题
人工智能是否会成为“人类的最后一项发明”，我们不得而知，但是由机器人和人工智能引发的职业和产业结构洗牌却已经成为“燃眉之火”。制定大力培育人工智能与机器人产业的政策或者进行相关投资，效果将非常有限。因为在数字与人工智能环境中，产业的变化速度之快及幅度之广已经无法与过去比拟，“选择与集中”和“快速追击”战略已经逐渐失去效用。
虽然AlphaGo赢得了比赛，但我们挽回失败的方法并不在于如何找到AlphaGo的缺陷下出妙手或者研发出更加强大的围棋程序。正如哈撒比斯在对弈前所说，“AlphaGo是人类智慧的结晶，它的胜利最终也是人类创造力的胜利”，人工智能时代的核心课题不在于如何开发出高效的机器人产品，而在于如何构建一个可以培育更多创造型人才的教育和社会系统。面对史普尼克危机当时，美国选择了在1958年成立航空宇宙局（NASA）和国防高级研究计划局并积极投入科学与工学技术教育。
AlphaGo同时向我们传达了两个令人震撼的信息：第一是，曾被视为人类特权的智能游戏领域已经遭到入侵，未来人类与机器的工作岗位竞争势在难免；第二是，它在这一趋势已经无法扭转的局面下向韩国社会投来巨大的“AlphaGo冲击波”，促使我们开始认真思考如何发展足以适应新环境的产业和教育等综合社会系统的问题。
李世乭在与机器对阵过程中展示了人类的伟大和美好。正是李世乭与AlphaGo的对弈让我们认识到了新时代的到来。
具本权 人与数字研究所所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