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朗普就是特朗普。”
在我来华盛顿之前，首尔的一名美国籍大学教授在谈到美国总统特朗普时这样说道。特朗普总统打破了现有政治和媒体等华盛顿主流的做派，以自己的坚持和胆识同朝鲜国务委员长金正恩成功举行了历史性的首次朝美首脑会谈。这句评价便是在这样的对话中诞生。这句话似乎还包含着对有些莽撞但又不可预测的特朗普风格的讽刺。
朝美关系陷入停滞期，看着近期又再次抢夺眼球的特朗普总统，我想起了“特朗普就是特朗普”这句话。在蓬佩奥国务卿宣布第四次访朝计划后，特朗普总统时隔仅24个小时便通过推特宣布取消行程。四天后，美国国防部长马蒂斯表示“没有计划暂停更多韩美联合军演”，打出了重启军演牌。韩美媒体纷纷解读为“朝美关系退回到新加坡首脑会谈以前”。然而一天之后，特朗普总统通过推特表示“目前没有理由在联合军演上花费巨资”，轻易地予以推翻。
特朗普总统迅速给半岛紧张局势降温是一大幸事，但令人颇为苦涩的是，这种令人眩晕的操作不知要承受到何时。从“火焰和愤怒”等近乎于战争爆发前的言辞，到“同意举行朝美首脑会谈”和“取消首脑会谈”，再到“按原计划进行”，特朗普式的“过山车言论”每每令人措手不及。然而，美国对半岛乃至全世界均具有巨大影响力，美国外交按照这种方式，朝令夕改地持续下去也无妨吗？
当前，朝美关系陷入僵局，双方没有积累足够的互信，一方要求先签署《终战宣言》，另一方要求先“采取无核化措施”，针锋相对，双方都需要在该问题上做出决断。但现在朝美关系陷入僵局、韩朝关系原地踏步、美中矛盾重重，甚至出现韩美关系存在裂痕的传闻，美国有不少需要反省的问题。
特朗普总统在新加坡首脑会谈之后炫耀道，“前任总统们数十年来未能做到的事，我仅用了几个月就做到了。美国不再面临核威胁”。最近他表示“我相信朝鲜采取了无核化措施”，使得有观测认为朝美两国间可能取得了一些进展。美国正在对韩国政府的“韩朝关系超速”进行牵制，特朗普总统又作出这种乐观表态，这些行为能否给周边国家带来“积极信号”，美国有必要深思。
美国目前是否与韩国深入共享朝鲜问题相关事项也令人怀疑。关于马蒂斯国防部长谈到的“可能重启韩美两国联合军演”这一敏感议题，韩国政府在事前完全未得到通知。美国反而不许可韩朝两国铁路项目联合检查计划，甚至引起了“侵犯主权”的争议。特朗普总统还将美中贸易战与朝鲜无核化问题挂钩，对此美国国内也指出这只会让问题更难解决，“引起混乱”。
第一次朝美首脑会谈奠定了半岛无核化与构建和平机制的一大基石，两位首脑的会面本身就是巨大成果。但在落实过程中必须进行具体的协商和实施，难度极大。因此，双方之间进行的非正式协商和公开信息也必须非常周密和慎重。但最近，特朗普总统却期待通过朝令夕改的作风迎来“惊天大逆转”，仅就协商手段来看就令人不安。若是通过这种方式，朝美两国即使着手推进无核化并采取改善关系措施，又怎能不破坏互信、稳步前行呢？
黄俊范 驻华盛顿记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