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炼铁 前统一部长官 仁济大学教授
我们欢迎拜登政府提出的朝鲜无核化阶段论。在无核化这一最终目标之前，研究中间措施意味着外交时间的临近。很高兴听到曾经因为距离太远而被遗忘的关于协商的言论，再次听到因为军事紧张而消失的关于外交的讨论也感到庆幸。但这还不够。虽然美国内部对无核化阶段论展开争论，但这一水平根本无法开启外交。
否定阶段论，主张一次性实现无核化是武力而非谈判。谈判是相互让步的过程。你不给予就无法得到对方的让步。在2月的慕尼黑安全会议上，如果不考虑中国外交部长王毅所说的“当事国的合理安全关切”，就很难进行谈判。理所当然的，必须提出无核化的相应措施才能开始谈判。无核化谈判是改善关系的过程，关系不是一朝一夕就变好的。30年来在无核化谈判失败中积累的不信任也很深。显然，需要建立信任的过程。
无核化谈判的初期阶段是冻结，中间阶段是裁军。谈判的好处是，在那段时间内，可以停止朝鲜的核能力升级。有人批评称，在谈判期间，朝鲜并没有停止核活动，但谈判期间朝鲜的核开发速度但很难与谈判中断期间的核开发速度相提并论。冻结是将倒挡换到前进挡之前要经历的阶段。中间步骤是减少核武器的数量。当然，减少威胁必须相互协调。没有必要因为核裁军而放弃无核化这一最终目标。因为裁军和无核化不是一个选择问题，而是一个过程。
阶段论是协商的常识。拜登政府要搞外交，也就是要开始谈判，就要讲并行论，而不是阶段论。应该提出阶段性无核化的阶段性相应措施。拜登政府打了乌克兰和中东两场战争，管理韩半岛紧张局势的必要性加大。但是，如果没有解除威胁的意愿，就很难管理威胁。维持现状需要努力争取，而不是放任不管的结果。
如果美国有谈判意愿，中国也将采取行动。与过去不同，中国不再是朝美两国的仲裁者。在军事领域，如果中美战略竞争的舞台在韩半岛展开，与朝鲜无核化相比，中国当然认为与美国的战略竞争更重要。只是中美两国都想调整战略竞争的速度。在东北亚秩序中，中美对朝鲜无核化的共识也仍然有效。在无核化谈判大门完全关闭之前，现在或许是中美为实现朝鲜无核化而进行合作的最后机会。
日本也在行动。朝鲜和日本都发表了有关举行首脑会谈可能性的言论，从中可以看出，双方正在进行幕后协调。在过去20年里绑架问题导致朝日关系倒退，能否在明面上找到出路还有待观察。即使在幕后进行协调，能否摆脱“明面上的课题”即“对朝鲜的厌恶和不信任”的舆论，还是个疑问。但日本外交有所行动，且朝鲜有所响应，这是新现象。如果美国大选后情况发生变化，日本也可能成为调解者。
但是，在没有韩朝关系的情况下，无核化谈判是否可行呢？简言之，不可能。在无核化的相应措施中，核心是和平体制，其中的关键是建立军事互信，但当事方是韩朝。这是任何一方都无法代替的重要课题。如果韩朝关系持续处于目前状态，和平体制将寸步难行，无核化阶段自然也无法前进。无核化谈判不能在朝美双边关系上进行。这是因为，与1994年签署《日内瓦协议》时相比，承担建设军事信任责任的韩国军队的地位和作用发生了变化。
韩半岛周边国家都开始了展开外交行动。现在外交的目的不是减少威胁，而是管理威胁。目前还很难确认协商的意愿，也很难以这种程度扭转局面。但是，外交有一种政治力量，使不可能的事情成为可能。韩国外交何在？如果一味追求理念，没有管控局势的责任感，最终在外交时机到来时就会被孤立，成为无核化谈判的绊脚石。有必要铭记日本在2000年代初期的六方会谈中陷入绑架问题的泥沼，放弃了外交的这一耻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