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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稿】正义记忆连带受到保守媒体集中攻击的原因

他们一直在等待运动分裂

关注韩美日同盟而非解决战时性暴力问题

 

上月27日中午,在首尔钟路区日本驻韩大使馆前举行的解决日军“慰安妇”受害者问题的定期周三集会中,摆放了鲜花和遗像,悼念26日去世的“慰安妇”受害老奶奶。(图片来源:朴钟植 记者)

日帝末期所犯的战争罪行中,开办“慰安所”有着特殊地位。如果说南京大屠杀或马尼拉大屠杀、虐待来自美国或英国的联军俘虏,大都是针对一个或几个特定国家公民的行为,那么,在殖民地乃至占领区的强制性性剥削,其受害者则是世界各国的女性。一般认为有一半是朝鲜人,但也有中国人、荷兰人和澳大利亚人,简直就是针对国际女性的犯罪行为。战时性暴力本身伴随着战争,但近代军队有组织地管理的监禁式性剥削,除了日军之外,在近现代史中很难找到。因此,“慰安妇”受害者的历史是特别的。

同时,20世纪90年代以来,“经济大国”日本在世界上的地位因“慰安妇问题”在国际上的凸显而“萎缩”。因为“慰安妇问题”已经成为世界普遍的话题。美国直到今天仍像个宗主一样在安全、军事方面“管理”着日本,但美国众议院也在2007年通过一个决议,要求日本政府向“慰安妇”受害者道歉。日本仍然非常重视欧洲的舆论,而欧盟议会在2007年也通过了一个类似内容的决议。20世纪90年代以来,“慰安妇问题”借着提高性别意识的国际大趋势,引起了大众的强烈反响,以至于被认为是日本最重要合作伙伴的美国、欧洲一提到“战时日本”,首先也会联想到“性奴问题”。对于日本的右翼执政势力来说,这一点令其非常紧张。

在使日本执政右翼如此紧张的多个运动团体中, 韩国挺身队问题对策协议会(挺对协)、正义记忆连带(正义连)在国际上的活跃最为突出。运动初期,挺对协活动家往往试图以民族主义的方式将“慰安妇”受害者重塑为“大韩民族的纯洁女儿”,那时,日本执政阶层并不怎么担心,只需要动员制度圈知识分子,包括部分已经成为主流的“女权主义”学者,适当批判韩国民族主义,指其将女性主体性从属于“民族”而强调“纯洁”。运动的致命弱点在于它带有强烈的民族主义色彩,日本采取那样的应对战略正是准确地抓住了这一点。但是不久,韩国运动家的话语升级了。他们聚焦于普遍“女性”的人权,而不再是具有强烈家长式语感的“民族的女儿”,进而寻求与所有日军受害者实现国际大联合。更进一步,表现出了去民族主义和普遍主义的一面,将韩国军队在越南的性暴力问题等本国犯罪作为问题提出。这项运动如今已经让全球认识到“慰安妇问题”是世界上的主要人权问题,把日本右翼逼入守势。批评“韩国民族主义”很容易,但他们没有应对普遍主义以及人权问题的对策。

他们顽固地妨碍在世界各地竖起少女像,只是在等待时机来临。他们在等待着运动内部分裂给他们提供攻击口实的那一刻,就像这次一样。最终,那个时刻到来了。当然,这场分裂的责任首先应由运动的领导人承担。最重要的是要等对“争议”的调查结果,但各种问题已经清楚地暴露出来,包括与“慰安妇”受害当事人缺乏平等沟通、运动团体内部的霸道态度、组织运作不成熟等等。市民团体今后要把这些问题当作话题,认真思考更加民主、平等、透明的运动方式。市民运动领导人步入政界是否有助于运动,也应该进入集中反省之列。一个运动名人成为制度圈政治家的那一刻,整个运动就会有卷入政治斗争的风险,莫如从外部向政界施压,要求恢复受害当事人人权,这可能是更好的运动战略。

运动家们暴露了这些值得攻击的弱点,但目前的攻击绝不是为了“慰安妇”受害者。今天对正义连发起猎巫式攻击的保守媒体,理念上和现实上不少方面与日本执政右翼相近,所以从未在意过如何解决战时性暴力问题。

朴露子 挪威奥斯陆大学教授

他们所希望的,以及暗中支持他们的日本保守媒体所希望的是,干掉运动势力这个“眼中钉”,专心针对中国或朝鲜,加强美日同盟,而没有“历史问题”的“负担”。笔者认为,主导猎巫的人们的真正意图与女性人权、和平相去甚远,即使目前遭受集中轰击的运动势力存在内部问题,显然也有必要支持他们。

 

朴露子 挪威奥斯陆大学教授

韩語原文: http://www.hani.co.kr/arti/culture/culture_general/947634.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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