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准备与农业园区
朝鲜积极推进在平壤郊区、连浦、中坪机场建设“智慧农场”
与实际相矛盾的“武力统一”，可能意味着“不率先攻击”
从年初开始，韩半岛的气氛就变得非常紧张。朝鲜真的要发动战争吗？2024年该地区是否会爆发核战争？
首先是在韩国国内像幽灵一样流传的“春天危机论”。有人担心韩国可能出于政治目的制造危机。尹锡悦政府表现出强烈的对朝敌意，将对朝关系推向危机的现实为这一声音提供了有力的根据。此前，尹锡悦政府在2023年2月的首份国防白皮书中使用了“朝鲜政权或朝鲜军队是我们的敌人”的表述，并中止《9·19军事协议》效力，这强化了“危机论”。再加上国防部长官申源湜煽动称，“如果敌人发起挑衅，将基于“立即、强有力、反制到底”的原则坚决予以应对，军队指挥部反复强调相同的论调，危机感达到了高潮。随着“龙山将引发危机”的说法出现，“春天危机论”似乎达到了高潮。
■“社会主义农村文化建设的典范”
就在此时，美国出现了“朝鲜战争论”。美国米德尔伯里国际问题研究所研究员罗伯特·卡林和齐格弗里德·海克尔打响了第一炮。这两位以对朝对话派著称的人物于上月11日在专门分析朝鲜问题的网站《北纬38度》(38North)上撰文，刺激性地表达了令人震惊的内容。“我们认为，就像金正恩的爷爷在1950年时做出的决定一样，金正恩也做出了发动战争的战略性决定。”上世纪90年代第一次朝核危机时，美国方面的谈判代表、前美国国务院朝核特使罗伯特•格鲁奇也加入了这一行列。“至少要考虑到2024年东北亚发生核战争的可能性”，“韩国危机论”在不知不觉间转变为“朝鲜危机论”。
当然，这背后也有朝鲜国务委员长金正恩的发言。他1月初访问军需工厂时威胁称，“大韩民国是朝鲜的主要敌人”，“若韩国胆敢企图对朝使用武力或威胁朝鲜的主权安全，将动员一切手段和力量，将大韩民国完全夷为平地”。接着，他在15日的最高人民委员会施政演说中表示，应在《宪法》中将韩国定义为“头号敌国”和“永远的主敌”，并写入“应在发生战争时完全占领、平定、收复大韩民国，并将其纳入共和国疆域”的内容。否认“一民族两国家”论，主张引入“敌对国家论”的令人震惊的内容，使“朝鲜危机论”达到高潮。
那么朝鲜真的要发动战争吗？为了寻找答案，虽然看起来很奇怪，但让我们来看看过去几年里朝鲜积极建设的温室农场。2015年，平壤市建设了长川蔬菜专门合作农场。这是面积约68.4万平方米，配有665栋温室的大规模温室园区。在这个温室里，使用水培和土培技术种植西红柿、辣椒、茄子等蔬菜。特别是为了将蔬菜种植科学化，设置了温室环境综合测量设备，种植工人可以调节温室的温度和湿度，还有的温室安装了太阳能加热器和纳米水解器。这就是朝鲜宣传自己是“社会主义农村文化建设典范”的原因。
虽然不能完全确认这种说法的真实性，但朝鲜似乎对这一成果颇为满意。此后，朝鲜开始建设规模更大、更科学化的大型“智慧农场园区”。2019年，在咸镜北道建成了中坪温室农场，该农场有320个温室，而在2022年，又在咸镜南道建设了一个拥有852个温室的莲浦温室农场。从2023年初开始，开始在平壤郊区建设比这更大的江东温室农场。
据悉，莲浦温室农场是一座现代化、集约化、工业化的温室，占地280亩。通过谷歌地球，可以看到一个位于北纬39° 47′33.3″、东经127°31′59.1″的大型温室园区。根据谷歌地球卫星照片推测其规模，约为2.64平方公里(1.43公里× 1.85公里，264公顷)，接近朝鲜声称的280公顷(278公顷)。这是一个相当于汝矣岛大小的超大型温室园区。这与过去从韩国对朝支援团体获得包括塑料薄膜在内的所有材料支援后建造塑料大棚的情况有质的不同。
■金正恩威胁的另一面
2022年2月金正恩在连浦温室农场奠基仪式上表示，“根据党中央的设想进行的连浦温室农场建设工程是一项重要的创造性工作，它将为贡献于民生改善的现代化农场的建设和党的温室农场建设政策的实现树立新标准”。之后，他在10月10日“建党日”之际出席了连浦温室农场的竣工仪式，充分说明了这个农场的重要性。时隔一年，去年12月底，《劳动新闻》报道称，农场超额完成了蔬菜生产计划，通过智能综合生产系统，并采用圆筒型蔬菜栽培装置和多层种植法等生产方式，在降低成本的同时增加了产量。
尽管可以通过谷歌地球查看这些温室农场的位置和规模，但实际上很难从外部核实其运营情况。即便如此，也很难将朝鲜的主张视为单纯的宣传。如果只是宣传，一个长川蔬菜专门合作农场就足够了。但是朝鲜在其他地区建设了规模更大的温室园区，并计划在各道都建设一个温室园区。金正恩今年年初提出“地方发展20 × 10政策”，承诺每年将20个郡现代化，在10年内将全国所有市郡的生活水平提高一个台阶。
值得注意的是，最近新建成的温室园区原来是空军机场。利用谷歌地球的历史视图功能，可以看到机场跑道及其附近停放的飞机。直到2022年还在使用的“连浦机场”现在变成了连浦温室农场。位于咸镜北道镜城郡中坪里的中坪温室农场2018年以前也是空军机场。另外，去年动工的位于平壤郊外的江东温室农场原址也是机场。韩联社也证实了这一点。
这种经济活动为理解金正恩的发言提供了实质性依据。如果朝鲜发动战争追求“武力统一”，那么现在建设大规模温室园区就非常矛盾。更何况，为了建造温室园区，朝鲜正在拆除空军机场，这很难看作是在为武力统一做准备。
所以，金正恩的威胁是指不要惹朝鲜。也就是说，虽然朝鲜希望全力推进经济开发，但只要尹锡悦政府不小心惹了朝鲜，那么朝鲜就会毫不留情地进行报复。对于朝鲜来说，大韩民国是敌国，不再是一个民族，因此在使用核武器方面也不会有任何顾虑。因此，“朝鲜危机论”与“韩国危机论”是双生子。
徐载正 日本国际基督教大学 政治与国际关系学教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