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色列-哈马斯战争2个月
询问受苦的当事人
“那天”之后生活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家人生活在巴勒斯坦西岸地区独自来到韩国的基里亚(音，29岁)在10月7日战争爆发后表示:“所有的生活似乎都停止了”。虽然已经过去两个月，但每天都在为社交网络(SNS)和新闻频道传来的战争快讯而感到心惊，以色列留学生利兹(音，27岁)也有类似情况。他表示:“如果(以色列)当地边境响起警报，我的手机也会收到通知，我感到无能为力”。他们的另一个共同点是失去了很多身边的人。以色列留学生达纳(音，24岁)表示:“高中同学的双胞胎兄弟被绑架，另一名男性同学在Nova音乐节现场被杀害”。巴勒斯坦加沙地带难民萨莱(音，27岁)也表示:“旧社区都被摧毁了”，“即将结婚的亲戚和住在隔壁的一家12口都死了”。
战争从巴勒斯坦武装派别哈马斯发动大规模突袭的10月7日开始已经过去了两个月。在哈马斯的袭击下，1200名以色列人死亡。以色列对此进行了历时两个月的报复，截至当地时间5日，已有16248名巴勒斯坦人死亡。全世界对双方犯下的可怕暴行感到震惊。
当事人是如何忍受这场悲剧的呢？《韩民族日报》从本月3日开始，与独自生活在韩国的以色列和巴勒斯坦人各两人见面，听取了他们的想法，他们的家人都还生活在以色列和巴勒斯坦。谈话不仅限于当地情况，还询问了巴以矛盾的原因和解决方法，但由于他们互相对对方的憎恶，感情的裂痕太深，很难找到契合点。除了因突如其来的悲剧而失眠的日子在持续之外，两方实际上没有共同点。
来自加沙地带的难民萨莱说，以色列的残忍袭击造成的人员伤亡太大。长41公里、宽6~12公里的加沙地带(总面积365平方公里)聚集了220万~230万人。哈马斯2007年6月控制这里后，以色列的封锁接连不断，被称为“无屋顶监狱”。由于土地狭小，经济困难，几代人或亲戚6~7人聚在一起生活的情况很常见。萨莱称，因此在加沙地带，以色列的空袭“很多时候会导致全家死亡”。我的朋友穆斯塔法（音）的配偶、女儿、父母和兄弟共有17人同时死亡。
战争为什么会开始？以色列人利兹表示，原因是“哈马斯自私的反犹太主义”。他称:“如果哈马斯把从外部进来的钱用于加沙居民，而不是隧道和导弹，就可以预防(这种战争)”。他还补充道，在以色列2020年通过《亚伯拉罕协定》与阿联酋(UAE)、巴林、摩洛哥等阿拉伯国家恢复关系，与区域强国沙特阿拉伯关系正常化在即的情况下，“伊朗的煽动”成为此次战争的导火索。也就是说，此次袭击的背后可能有“宿敌”伊朗介入。达纳的想法也差不多，他表示:“哈马斯正在教育孩子们憎恨以色列和犹太人”。他强调，两者之间的矛盾基于种族仇恨，“不仅仅是领土纠纷”。
巴勒斯坦人的想法正好相反。基里亚说，矛盾的本质原因是1948年以色列建国时实现的“以色列占领巴勒斯坦领土进行殖民统治”。以色列在建国的同时赶走了原来住在这里的人，这就是巴勒斯坦人所说的“纳克巴”(大灾难)。以色列自2007年以来连续17年控制加沙地带的电力、水、粮食和药品，限制出行自由。在加沙地带出生长大的萨莱表示:“我一辈子都没去过西岸地区或耶路撒冷”。
建国后，以色列在四次中东战争中全部获胜，开始侵蚀巴勒斯坦的土地。根据1993年的《奥斯陆协议》，以色列和巴勒斯坦就“两国方案”达成协议。因此，西岸地区和加沙地带应该成为独立的巴勒斯坦国的领土，但以色列正在西岸地区扩大犹太人定居点，这是国际社会规定的非法行为。由于两边的居住地混在一起，西岸地区有188个(包括49个经常工作的检查站)由以军或民间保安企业运营的检查站。例如，从西岸北部的纳布卢斯到南部的拉马拉，必须通过这样的检查站。基里亚说，由于以色列数十年的占领，有太多巴勒斯坦人在没有合理理由的情况下被捕并受苦。基里亚和萨莱提到了2018年发生的巴勒斯坦人返乡斗争“伟大的返乡游行”当时进行和平示威的人牺牲的事件。萨莱表示:“有1万多人受伤，至少600多人死亡，大部分是孩子”。基里亚表示:“这样夺走家人、兄弟和姐妹，是在夺走生存的意志，不得不考虑如何报复”。
看待哈马斯的视线也截然不同。以色列人达纳毫不掩饰愤怒地表示:“哈马斯只是伊斯兰国(ISIS)这样的恐怖组织”。“通过直播得知同学的父母被杀，朋友在妈妈的血上躺了7个小时等待救援，这让我很震惊”。他指出:“如果哈马斯是‘自由斗士’，为什么要把巴勒斯坦人用作‘人肉盾牌’？”
萨莱的想法又一次截然相反。他表示:“哈马斯是在巴勒斯坦的解放和抵抗运动过程中成立的”，“据我所知，为了向以色列要求释放(被以色列不当逮捕的)超过6000名巴勒斯坦囚犯，哈马斯才把将以色列人作为人质”。基里亚说称:“哈马斯所做的事情唤起了以色列人生活中巴勒斯坦的存在”，“虽然大家都不同意他们的方式，但似乎想为改变做点什么”。
对被批评为以色列最差“极右内阁”的本雅明·内塔尼亚胡政权的看法如何？以色列人似乎回避批评。达纳称:“在发生这件事之前，很多人不满意政府，但最近似乎想避免公开批评”，“在集中精力保障人质安全返回和恢复日常生活的情况下，政治不是主要关注的问题”。达纳和利兹强调，以色列国防军(IDF)也预告了将对加沙地带展开袭击，并敦促当地居民撤离。他们还主张，不仅是哈马斯，一些巴勒斯坦平民越过隔离墙犯下了各种罪行，“并不是只有持枪戴口罩的人是恐怖分子”。有没有解决陈年矛盾的方法？以色列政府把消灭哈马斯和所有人质安全返回作为战争的目标。接受采访的以色列人的想法也没有太大不同。达纳称:“当务之急是消灭控制加沙地带的恐怖集团”。利兹也断言:“所有人质都应该回家，哈马斯应该下台”。
虽然对加沙地带的残酷情况没有异议，但以色列认为原因是“哈马斯的暴政”，巴勒斯坦认为是“以色列的压迫”。基里亚表示:“消灭哈马斯是无法实现的目标”，“因为加入哈马斯的人中有很多人失去了家人和朋友”。与此相比，达纳表示:“富裕国家向加沙地带捐赠了很多钱，但问题是这些钱被用于恐怖袭击”，“如果用这些钱建造自来水设施和学校，振兴经济，才有助于消除矛盾。在没有像样的房子和生活的可怕环境下，很容易倾向于恐怖集团”。
被认为是解决巴以问题的唯一解决方案的“两国方案”似乎也不太可能马上实现。巴勒斯坦方面的反应是“以色列的建国本身就不正确”(基里亚)、“必须夺回我们的领土和权利”(萨莱)。在持续数十年的暴力压迫下遭受巨大痛苦的他们很难接受与以色列的“和平共处”。基里亚称，“两国方案”是“使以色列对巴勒斯坦的压迫永久化”，“必须消除殖民地化，治愈巴勒斯坦”。
持否定立场的以色列也是如此。达纳表示:“联合国提出了领土分割计划，以色列建国，但阿拉伯国家不想要以色列”，“他们仍然不希望犹太人或以色列人生活在现在的领土上”。利兹表示:“哈马斯2017年公开了‘铲除以色列’的目标。如何与他们共存？在哈马斯政权下，巴勒斯坦没有未来”。
鲁智元 记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