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变世界的帅气女人
与身边的纯情派男子
女人之间的坚毅友情
成功重回门户网站热搜榜第一名后，裴朵美（林秀晶 饰）的表情却不甚明朗。而发现这个情况的只有平时喜欢与她争执、一起推动项目进展的车贤（李多喜 饰）。车贤拉着朵美的手，把她从聚餐气氛正浓的KTV拖出去，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朵美坦诚刚与恋人分手，于是车贤一把将朵美抱在怀里，给予安慰。非常有趣。我们已经习惯了电视剧中带领项目帮公司取得成功的主人公以及与恋人分手后向朋友倾诉寻求安慰的角色都是男人，而在周四剧终的tvN电视剧《请输入搜索词WWW》中，这些角色却清一色都是女人。剧中同时经历喜悦与悲伤情绪的角色、通过长时间努力获得成就后感叹保护成功果实的事情没有意义……等所有角色都是女人。在女主角们征服世界的过程中，像奖杯一样出现在她们身边像的纯情派男子角色也完全扭转了人们熟悉的传统电视剧叙事艺术中的性别角色。
对《女警》发出的豪赌
长久以来，叙事结构中富有进取精神的主人公一般都是男性角色。无论是创作者，还是消费者，都已经习惯了男人处于传统叙事结构中心位置的剧情。而且，女人从事社会活动的历史比男人短，因而难以在社会中占据重要位置，也是一个原因。在传统的叙事艺术中，即便偶尔出现富有进取精神的勇敢女性角色，她们的活动也非常有限，要么像古希腊神话中的亚马逊女战士一样被视为野蛮人，要么像钵里公主的传说一样最终还是为忠孝思想和传统家长制度秩序服务的道具。
之所以会产生这种问题，是因为我们混淆了“现象”和“真理”。无论是现实中（从事社会活动的女性比例和地位）还是作品的历史（人们习惯了以男性为中心的叙事结构）和习惯中（女性的进取精神只能是为了服务于家长制度秩序，否则就是不符合文明教化的野蛮行为），以女人为中心进行叙事的作品都少之又少。但这些并不代表我们的社会中“不能”出现以女人为中心或者性别角色反转的叙事作品。
人们总是错误地把长久以来习以为常的“现象”当作“真理”。比如日本动画片中描述女性裙子被风吹起、隐约露出内裤的“走光”镜头，只是因为这种现象持续了较长时间，就有部分粉丝认为这是日本动画必须含有的“特别传统”。此外，现在已经消失许久的女性角色遇到稍微恐怖的情况就会向中了麻醉枪一样晕倒在地的好莱坞“老套传统”也曾在“回馈粉丝”的名义下持续了很长时间。仅仅因为某种现象持续了很长时间，或者某种现象获得了核心消费者的支持，就将其视为“传统”、“回馈粉丝”、“应有之义”，就是对“真理”的扭曲。当然，保持核心消费者支持并认可的魅力，确实很重要，但前提是这种“魅力”不具有伤害性。如果因为拥有核心消费者的绝对支持就应该视之为“真理”，那么我们最终就会得出“应该全面开放精神病药物”的荒唐结论。
混淆“现象”和本质“，就会出现这样的结果。今年上半年上映的韩国电影中，有一部叫做《女警》的喜剧警匪片，讲述罗美兰和李圣经缉捕针对女性进行非法录像犯罪的罪犯的故事。然而，电影还未上映，就遭遇了一片唱衰，很多人诅咒“这部电影票房一定会很惨”。当然，《女警》并没有拿出高质量的搞笑元素，影片中的一些玩笑还带有严重的种族歧视元素。但与韩国以往的搞笑警匪片相比，《女警》并没有相差太远，完全不至沦落到让人在电影上映之前就对作品的完成度指手画脚的程度。
人们之所以在《女警》上映之前就大加声讨，是因为混淆了“现象”与“真理”。以往的电影中很少出现女警察的身影，实际生活中，警察组织内部的女性比例和作用也不具有主导地位，这些都是现实存在的“现象”，但并不意味着人们不能在电影中设定“女主角可以比男人更加冷静地判断案件，扫荡犯罪”的剧情。正是把这两者混淆到了一起，才会出现一位男网民“豪气万丈”地打赌如果《女警》票房超过损益分歧点，自己愿割下睾丸的情况。这算什么事情？如果他能够分清现象和真理的区别，就不会遭遇这等难堪，我们也不会好奇他是否遵守了承诺。
谨慎使用手里的机会
《请输入搜索词WWW》之所以能够避开社会上这种针对女性中心主义叙事结构的抨击，是因为该剧聪明地避开了相关陷阱。《请输入搜索词WWW》选择女员工比例相对较高而且女高管数量相对较多的IT企业作为故事发生背景，比较符合人们的常识，容易为人所解说。当然，并不是所有IT行业中女性的待遇都像《请输入搜索词WWW》中的门户网站总裁“优尼可”或“巴罗”一样，也不是所有上司都像布莱恩（权海孝 饰）一样与下属保持水平型工作关系。但众所周知，IT行业相比韩国社会的其他行业，确实更多地采取水平型领导结构，因此，即便是那些混淆了现象和真理的人，也无法对《请输入搜索词WWW》中女性发挥主导权的叙事结构展开攻击，因为这种攻击违反了被他们视之为真理的实际“现象”，注定不会让人信服。
通过这种方式堵住反对者之口的《请输入搜索词WWW》一直在小心翼翼而又酣畅痛快地使用握在手中的机会。车贤听到自己的男朋友、新人演员薛志焕（李在旭 饰）即将入伍服役的消息后虽然也哭着发了脾气，但剧中对这一场景的描绘却充满喜剧色彩：两人一起吃饭时，看到端上来的海带汤，车贤想起志焕在剧中剧《丈母娘为什么这样》被海带砸到的场面，忍不住哭泣起来。这样的场景很难让人真心感动。相反，车贤在自己的师姐宋佳京（全慧珍 饰）面临被记者拍到窘迫照片的困境时仗义前去把师姐带到自己家中的场景却拍摄得非常真诚感人。虽然剧中对于大主角裴朵美的感情关系描绘得更加认真一些，但在她与莫建（张基龙 饰）分手后回来、醉酒后从曾是敌人的同事车贤那里获得安慰并说出“我希望（以后也）能与你继续合作”，进行感情告白的场景中，同样可以感受到浓浓的爱意。这些场景就好像有意对人们习惯于用来描绘男人之间的感情时使用的“友情高于爱情”宣示主权，让人们意识到，这些并非只是男人们的专用品。
如果说《请输入搜索词WWW》是今年制作最精良、主体意识最突出的电视剧作品，可能会有人提出质疑。但无论如何，这部作品能够推翻长久以来被人们视为“理所应当”的男子中心主义叙事结构，并且没有受到大的反驳，顺利完成作品，已经足以让它成为今年韩国最重要的一部作品。还未看过这部电视剧的人，建议利用周末时间欣赏一番。因为在未来，这部作品必然会作为一个里程碑式的作品，不断被人们提及。
李承翰 电视专栏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