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不义与混乱的隧道,正义终于抵达。尹锡悦以“12•3紧急戒严”这一违宪暴行加速自我毁灭,在执政2年11个月后成为前总统。曾遭威胁的宪法与主权者一起重获新生,受挑战的民主再次站立起来。“主文:罢免被申请人总统尹锡悦”。八名法官全员一致。这是国民、宪法与民主的胜利。
韩国宪法法院4日裁定,宣布实施紧急戒严措施违反实体及程序要件,向国会投入军警、禁止国会及政党活动的布告令、对中央选举管理委员会的强制搜查、试图追踪司法人员位置等五项弹劾事由全部构成违宪违法。宪法法院严正指出,被申请人的违宪违法行为背叛国民信任,从守护宪法的角度来看,属不可容忍的重大违法行为。
身为同时实现工业化与民主化的经济文化强国,大韩民国曾一度由尹锡悦这样反民主、反文明、反时代的统治者执政,实属耻辱。他执政期间始终走在倒退的轨道上。毫无经验与准备便登上总统之位的他,把国家治理运作得如同检察机关一般。市民社会、国会、在野党、媒体等批判势力,成了他排除与打压的对象,而非共存与妥协的伙伴。他高举“公正与常识”的口号,实则却是不公与反常。“12•3戒严”源于其对“铲除反国家势力”与“选举舞弊”的疯狂妄想,是种种倒退政策的集中体现。
继2017年朴槿惠之后,时隔八年再次出现总统遭罢免的局面是国家的不幸。但两次弹劾的发生也证明了市民的常识与对宪法价值的执着,是值得骄傲与充满希望的胜利。战胜反动的真正力量来自拥有主权的国民。即便尹锡悦、极右势力与执政党政客鼓动谬论与煽动,国民依旧坚定不移地呼喊“守护宪法”。每当民主陷入危机,挺身而出的总是市民。
罢免独断与疯狂的统治者尹锡悦并非终点,而是国家走向正轨的新起点。当务之急是弥合严重撕裂的社会。历经戒严和弹劾局面,韩国社会的政治两极化已严重到近似“心理内战”的程度。宪法法院作出裁决后,发生物理冲突的风险也在加剧。此刻最需要各方的克制与包容。绝不能容忍任何人借煽动敌意与仇恨谋取政治私利。面对裁决结果,尹锡悦仅表示“辜负期待,深感抱歉”,却未明确表示“接受”裁决结果。他必须就引发国家混乱真诚道歉,并呼吁支持者保持克制。
重建理性的保守势力也已刻不容缓。在戒严与弹劾过程中,我们目睹了极右势力借阴谋论与仇恨情绪迅速壮大,以及主流保守政党极右化的危险倾向。若国民力量党不能与尹锡悦及极右势力切割并重新确立方向,不仅整个保守阵营将岌岌可危,韩国政治也将陷入泥潭。
在追求包容整合的同时,必须彻底肃清内乱势力。作为内乱主谋嫌疑人的尹锡悦,极有可能在刑事审判中动用各种法律手段规避惩罚。司法机关必须对内乱的核心参与者毫不姑息,严加惩处,以此警示后人。尹锡悦与金建希涉嫌非法干预选举、操控国政,以及金建希涉及的股价操纵疑云等,也必须受到司法审判。那些为内乱张目的检察官与高官同样应被追究责任。代总统韩德洙与经济副总理崔相穆拒不任命国会选出的三位宪法法院法官,阻碍宪法法院正常运转的违宪行为,也绝不能被轻易放过。司法与检察体系改革更不容拖延。
同时,面对特朗普政府施加的关税压力等内外民生、经贸、安全危机,也需要全国上下齐心协力。尽管将在60日内举行提前大选,但在此之前,绝不能让国家治理陷入空白。政界与行政部门唯有切实纾解因“内乱”而精疲力竭的民生困苦,方能稍赎前愆。
尹锡悦的罢免为政治改革打开了契机。虽然“戒严”源自尹锡悦个人的暴走,但也让国民对“帝王式总统制”的质疑日益加深。随着大选临近,各种修宪讨论势必纷至沓来。六月初举行的提前大选,应成为通过肃清内乱与推进政治改革来设计新韩国、角逐国家愿景的舞台。正如迟来却从不缺席的春天,韩国国民终将洗刷伤痛,迈向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