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春宰 评论员
一位熟人抱怨说，身为一家大学医院住院实习医生的儿子曾是总统尹锡悦的忠实支持者，现在却极端“反尹”，不由得让人苦笑。儿子曾经对政府强硬应对货运工会的罢工等表示欢呼，但如今自己却成为了攻击目标，应该会感到非常惊慌。也许大部分住院实习医生都是这样的心情，但舆论却恰恰相反，那又能怎么办呢。此前尹锡悦的支持率一直困在30%左右，得益于最近的“医生罢工”，支持率即将突破40%大关。韩国盖洛普上月27日至29日以全国1001名满18岁以上的人为对象进行了调查，结果显示，有39%的受访者对尹锡悦的施政表现给予肯定评价，而其中排在首位的原因是“医学院扩招”(21%)。舆论对尹锡悦强烈谴责反对医学院扩招的医生们的态度做出了积极响应(好评理由排在第三的是尹锡悦的“决断力、推进力、韧劲”)。这是自去年7月第一周调查(38%)后约8个月来第一次支持率接近40%。这是尹锡悦就任初期(50%)以来的最高水平。
得益于此，尹锡悦似乎放下了对于曾是其最大软肋的“金建希名牌包”的担心。出现在电视新闻中的尹锡悦充满自信。4日，在庆北大学举行的民生讨论会上，庆北大学校长提出，“为配合医学院的扩招，请提供培养好医生的设施等”，尹锡悦对此要求表示，“将积极提供支援，请不用担心”。总统信心产生“水滴效应”，国务总理韩德洙表示，“如果(住院实习医生)继续非法离开医疗现场，我们将毫不犹豫地履行宪法和法律赋予政府的义务”。行政安全部长官李祥敏则威胁称，“对于3日前仍不复工的住院实习医生，我们将根据法律和原则进行严肃处理”。警方禁止大韩医师协会干部出境，并对其办公室等进行了扣押搜查。不愧是检察官出身的总统指挥的政府，大有“依法！”一网打尽之势。
但“依法！”如何破坏政治，上一届政权的“积弊调查”充分说明了这一点。文在寅政权声称要清算李明博、朴槿惠执政时期积累的“积弊”，将调查交给“首尔中央地方检察厅检察长尹锡悦”领导的检方负责。涉及“干政”、“司法垄断”、“文化界黑名单”等的人士全部被检方传唤接受调查。其中，负责人级别的人士几乎都受到了处罚。法院签发拘捕令后这些人前往拘留所的情景，给人一种积弊被清算的感觉。舆论反应也不错。2018年1月，韩国盖洛普受JTBC委托进行的调查结果显示，只有22.5%的受访者认为对朴槿惠、李明博政权人士的调查是“政治报复”，67.4%的受访者认为是“清算积弊”。在文在寅政权的支持者眼中，“尹锡悦检察”是最擅长执行核心国政课题——清算积弊的机构。
但是，对前政权人士的调查招致反对党的强烈反对。执政党和在野党将对方定义为应该从政治版图中消灭的敌对势力，而不是竞争对手。通过对话和妥协的“政治”已经消失。由于国会全面停摆，房地产、教育、贫富差距、财阀改革等需要制度性改革的真正积弊根本无法触及。即便是通过检方调查而实现的“人员清算”，也因为检方出身的总统执政后赦免了所有人而恢复原状。清算积弊已成空谈。
积弊调查的最大受惠者是检察机关。调查的最高负责人是总统，“二号人物”是执政党紧急对策委员会委员长，参与调查的检察官们则占据了政府要职。检方已成为尹锡悦政府国政运营的核心资源。他们想用自己最擅长的方式推动医学院扩招；“政府赢不了医生”等部分医生的极端言行是很好的导火索。对“医疗界积弊”感到厌烦的国民可能会为检方调查而欢呼。医协干部们被传唤、被拘留、被审判的情景会给人一种医疗界积弊被清算的感觉。检察机关的权力将更加强大。这场面是不是太熟悉了。
如果不想再次被检方调查蒙蔽，在对住院实习罢工采取强硬措施之前，是不是应该要求他们先“搞政治”呢？也就是说，“急诊室拒收病人”、“小儿科挂号难”、为了能够防止地区医疗崩溃等的医疗改革，要进行对话和妥协的真正政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