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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父亲去世的小屋里,儿子也凄凉地死去……一年后书面上也一直“活着”的父子

未申报死亡的“无亲属死亡者”

领取基本生活保障的金镇洙(化名)和其父亲位于首尔永登浦区大林洞的住所。父亲去世4个月后,金镇洙也在同一地点被发现死亡。(图片来源:朴智英 记者)

2021年10月,在首尔永登浦区大林洞一间不到13平方米(4坪)的冷冰冰的小屋里,金炯植(化名,78岁)被发现已停止呼吸。死因是急性心肌梗塞。旁边坐着同住的儿子金镇洙(化名,当时47岁)。房东的儿子姜某(55岁)对几个月来一直未见的父子感到担心,他强行打开玄关门进入了屋内,但金镇洙却用失去焦点的眼睛注视着天空。发霉发黑的地板和墙壁,阳光照不到的旧窗户,积满灰尘的衣物和器皿。连吃的都看不到。在父亲最后一次呼吸停止后,时间停止的小屋里,金镇洙守候在父亲身旁。

“平时儿子的精神看起来也不太好,那天消防员来把父亲接走的时候,儿子也不跟着。此后,儿子也不在家,消失了一段时间”。 金镇洙以经济困难为由,将父亲的遗体委托给区政府,在他消失期间,区政府为父亲举行了公共葬礼。金镇洙在父亲去世两个多月后回到家中,将拖欠的两个月月租60万韩元交给了姜某。姜某说:“身体不太舒服的父亲偶尔会替儿子出去工作。以前儿子为了抽烟勉强才外出,在父亲去世后,他好像更不爱出门了”。

在父亲去世4个月后的去年2月,在黑暗的晚上仍关着灯闭门不出的金镇洙被发现死亡。这次也是姜某发现的。也是在4个月前父亲去世的小屋一角。死因也与父亲相似,被推测为急性心肌梗塞。和父亲一样,没有人来参加区政府为他举行的公共葬礼。由于他没有结婚,唯一的家人的父亲也离世,所以没有其他人会为他举行葬礼。父子俩在同一个房间里,在4个月的时间里双双以“无亲属死亡者”的身份孤零零地离开了人世。

未进行死亡申报的“无亲属死亡者”金炯植(化名)仍然收到各种缴费通知。 (图片来源:朴智英 记者)

但金氏父子在居民登记上仍然显示为“活着”。特别是父亲去世后,虽然过了两年,但他至今仍被要求支付电费。儿子生前在禁烟区吸烟被罚款10万韩元,加上36.6%的滞纳金,去世后仍被要求缴纳13.66万韩元。区政府在为死者办理了葬礼后,还不断有缴费通知单发来,要求死者缴纳因未申报死亡而拖欠的罚款。

25日,《韩民族日报》从去年年底开始对无亲属死亡者最多的自治区——首尔永登浦区政府在“e天空丧事信息系统”上公布的2021年7月至去年10月间死亡的41名无亲属死亡者中,选出16名在家中或路上死亡的人,逐一追查是否申报死亡。因为如果在医院以外的地方死亡,很有可能无法进行死亡申报。16人中有9人被申报死亡,但金镇洙等7人(43%)被漏报。采访一开始,区政府立即申报了其中2人的死亡。其中一人始终无法确定身份。

还有一些有亲属的死者,居民登记上也显示“活着”。去年8月,在永登浦区堂山铁桥下的汉江水面上被发现死亡的李大宇(化名,55岁)就是如此。警方对其进行了尸检,但只确认他喝醉,死亡当时已确诊感染新冠病毒。没有他杀嫌疑。一直不联系的亲姐姐和哥哥以“条件不好、身体不好”为由,“要放弃对遗体的权利”。他们向警方提交了“今后无论发生与故人相关的任何问题,都不会提出异议”的“放弃遗体保证书”。最终,没有家人来参加李大宇的公共葬礼。

居民登记上仍显示“活着”的无亲属死亡者李大宇(化名,55岁)生前住所。(图片来源:蔡允泰 记者)

李大宇离开后,其租住的地下小屋“103号”只剩下一个冰箱。住在隔壁楼上的人都说“没见过面”,与邻居们也没有交流。但李大宇喝醉后偶尔会给房东打电话胡言乱语。房东乙某说:“好像没有人能和他说话,也没有人打电话给他”。

11日,记者来到李大宇家门口,在邮箱中发现了“手机欠费催缴单”、“国民年金地区加入者资格取得申报表”等。居民中心还在给李大宇家送大米。乙某说:“居民中心可能不知道李大宇已经死了,我就对他们说‘现在不用再送了’。”

没有死亡申报的除了1人没有确认身份外,其他人都是单人家庭,没有结婚或离婚,没有子女。像李大宇一样,虽然有兄弟姐妹,但由于经济原因,将遗体委托给了区厅。这些人中最长有死亡2年后也没有进行申报的人,大部分情况下连能够提出异议的家属都没有。去年,“分享与分享”团体为首尔1072名无亲属死者举行公共葬礼,其中未婚的有509人,占了近一半(47.5%),离婚的有342人(31.9%),有配偶的只有82人(7.6%)。

已经确认身份的6人没有申报死亡的原因都是因为自治区预算不足。如果要进行死亡申报,需要医生出具的死亡诊断书,但每件需要30万韩元,这不在预算之中。在无亲属死亡处理预算中,除了丧葬费之外,没有编制开具诊断书等所需的费用。仅最近1年零9个月(2021年1月~2022年9月)期间,全国居民登记上未申报死亡的无亲属死亡者人数就达302人。也就是说,在全国7399名无亲属死亡者中,有4%未能在纸面上死亡。就像永登浦区一样,除了“没有预算”,其他地方自治团体也给出了“不懂法律”、“时间不够”等理由。

2021年7月26日去世,但一年半后仍未申报死亡的崔成勋(化名,52岁)生前居住在首尔永登浦区一家旅馆。目前该旅馆因再开发而处于封闭状态。(图片来源:蔡允泰 记者)

死亡申报是为一个人走过的人生画上句号的最后行政程序。国家为了维护无亲属死亡者的尊严,通过公共葬礼保障了即使没有家人也能得到哀悼的权利,但还没有完全保障他们在居民登记上死亡的权利。因为没有人为无亲属死亡者进行死亡申报,因此,没有被申报死亡的他们,在“居民登记簿”上长寿到150岁、200岁。对于这些在文件上“没有死亡”的人,即使去世后也会收到罚款、通知书、大米等。在最坏的情况下,也不排除恶意利用无亲属死者的情况,骗取退休金或用信用卡等借债的可能性。

“分享与分享”团体常任理事朴镇玉(音)表示,无亲属死亡者的死亡申报被遗漏的问题是10年前就已经出现的问题。法律修改后,从2014年开始,地方自治团体长必须对无亲属死亡者进行死亡申报,而漏报的情况较多说明地方自治团体违反了法律。

蔡允泰 记者 朴智英 记者 张娜莱 记者

韩語原文: https://www.hani.co.kr/arti/society/society_general/1076975.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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