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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韩国,不幸福的发达国家

“韩国进入发达国家行列”。(图片来源:韩民族日报)

朴露子 挪威奥斯陆大学教授(韩国学)

朴露子 挪威奥斯陆大学韩国学教授 

在韩国和俄罗斯之间,经常感受到的是这两个国家有很多相似的地方。两者都是在20世纪中期正式进入产业社会阶段的后起国家,两者都经历了由国家主导的工业化和权威主义。无论在俄罗斯还是韩国,大部分城市居民依然是植根于农村的1~2世代居民。也许正因如此,经常可以在两国内看到“男人之间”饮酒、在澡堂聊天的“男性文化”。

两国社会拥有军事总动员的经验,征兵体制导致军队生活的压力都不是一般的达。两国的年轻人对征兵感到负担,想要尽可能避免服兵役的心情,也是完全可以相互比较的。另外,在教育方面,两国都属于“白手起家”,即两国都是可以通过教育提高社会地位的后起社会,两国的教育热情也非常出众。无论是在韩国还是俄罗斯,比起挪威等国家,学生要完成更多的作业,解更难的数学题,阅读量也更多。无论从哪个方面看,两国都有很多相似之处,这可能是韩国电影最近在俄罗斯兴起的原因之一。那些电影就像镜子一样反映了俄罗斯的历史和现实。例如,观看《南营洞1985》等影片的俄罗斯观众,可以回想起今天俄罗斯在野人士们所经历的事情。

双方另一个相似点是,“世界最高”的自杀率。韩国平均每天有38人自杀,每10万人中有26人自杀。在被称为“富国俱乐部”的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OECD)中,这绝对是最高的自杀率。与韩国不同,俄罗斯既没有加入OECD,也没有加入的前景。但是,从世界卫生组织统计数据来看,俄罗斯每10万人有25人自杀,与韩国相差无几。韩国和俄罗斯的自杀率是世界平均自杀率(9人)的2.5倍。也就是说,两国都无法摆脱“自杀式共和国”的污名。

然而,观察两国的自杀率走势时,会发现非常明显的差异。俄罗斯的自杀率在20世纪90年代初期到中期达到最高水平(40人以上),此后持续下降。韩国在2011年达到最高水平(31人)后,最近5至6年间一直保持在25至26人。

要想理解这一差异,必须仔细观察两国成为“自杀式共和国”的原因。就俄罗斯而言,苏联解体(1991年)时每10万人中有20人自杀,但三四年后几乎翻了一番。在共同意识形态丧失、去工业化和贫困化的情况下,酗酒率飙升,自杀事件比过去更加频繁。

相反,从21世纪初开始,经济状况好转,社会趋于稳定,酗酒率持续下降,自杀率也大体呈下降趋势。在俄罗斯,自杀率与贫困率和酗酒率成正比。最贫穷、酒精消费最多的部分偏远农耕地区的自杀率达40至50人,但相对富裕、拥有健康生活方式的莫斯科只有4人,即使从世界范围来看,这个自杀率也比较低。

当然,在韩国也不难发现在生活困难或就业失败后,无法坚持而做出极端选择的情况。有三分之一的人表示自己有自杀冲动,其理由是经济困难,所以在韩国,贫困和自杀也有直接关系。但是,与苏联解体后生活水平突然下降2倍以上、贫困率达到35%、犹如绝望熔炉的20世纪90年代的俄罗斯不同,韩国大体上一直保持经济增长。 韩国的贫困层或中下层虽然只是小幅经济增长,但绝对消费额在长期内一直保持增长趋势。在20世纪80年代,贫困阶层的经济困难非常严重,但当时的自杀率每10万人中只有7~8人。那么在变得富裕甚至获得“发达国家”头衔的韩国,最近20多年间自杀像流行病一样蔓延的原因是什么呢?

韩国自杀现象的背景是两极化中的贫困、老年人的极度贫困、劳动市场的二元化和不稳定劳动力的增加、以及未能进入劳动力市场的人数增加等。但一般来说,成为个人自杀的重要原因,还是与他人和社会的“关系”。

一般来说,使人类在各种苦难中仍能继续生活下去的心理因素,就是他人的关心、尊重和归属感。无论多么贫穷,只要对担心“我”、认可“我”尊严的家人或朋友、赋予“我”存在感的某个集团有归属感,大部分人就能避免做出极端的选择,坚持下去。然而,这三个要素的缺乏,使富裕且“发达”的韩国今天成为心理上的“沙漠”,使每个人都处于不幸和忧郁的社会。

如果想对别人表现出关心并照顾别人,首先需要闲暇。物理时间上的闲暇和精神上的闲暇。但是,在“发达国家”韩国,即使是有钱人,也没有时间和精神闲暇。“快点、快点”在社会上无处不在,如果不忙,就会立刻产生不安感。对于非正规职劳动者来说,因工作没有保障,精神上总是很辛苦,而公务员和大企业正规职也有很高的绩效要求,所以很难找到闲暇时间。所有社会组织都是等级制的,很少有人能不歧视下级或没有社会“等级”的无业人员,不损害其尊严的人仅占少数。而且像过去一样的“家庭”瓦解,单身家庭的比率接近40%,平均工作时间只有6年,在“职场共同体”已经崩溃的社会中,感受到归属感也并不容易。就是因为这些因素造就了如今富裕且不幸的“自杀共和国”韩国。

现在我们能回到互相关心、相互尊重、培养各自归属感的“温暖社会”吗?要做到这一点,首先要停止新自由主义的过度劳累和不稳定劳动力的大量生产,工作岗位必须实现民主化。否则,韩国将永远无法摆脱“不幸的发达国家”的绝望。

韩語原文: https://www.hani.co.kr/arti/opinion/column/1011731.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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