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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稿】“朝鲜人战犯”和国家的罪

图片来源:韩民族日报

姜禹一 主教

姜禹一 主教

今年3月28日,一位96岁的旅日韩侨因脑出血去世。他叫“李学来”。1925年,他出生于全罗南道宝城,1942年春,这一天他突然得到了村长的通知。称“总督府招募南方俘虏监视员,你去吧”。据说工作2年,还能拿工资。17岁的他觉得比被征入伍要好。以军属身份被派到连接泰国和缅甸的边境铁路建设现场监视联军俘虏。 1941年12月,发动太平洋战争的日本在东南亚战线各处取得胜利,联军俘虏达到数十万人。动员了3000多名朝鲜青年来监视俘虏。李学来被分配到泰国,这一地区因电影《桂河大桥》的故事而出名。日军没有按时向战俘发放粮食和药品,而是强迫他们进行残酷的劳动。沿着陡峭的悬崖修建铁路,这一艰巨的工程夺走了许多战俘的生命。

李学来为了每天抽调日军工兵队要求的劳役人员,经常与俘虏方面的代表发生冲突。他从未听过规定保护战俘的《日内瓦条约》,毫不留情地殴打不服从者是他受过的日军教育的全部内容。被动员成日军工具的朝鲜人俘虏监视员中,有148名在联合军战犯审判中因涉嫌虐待俘虏被判有罪,23名被判处死刑。李学来在新加坡举行的澳大利亚军队军事审判中,两次公审被判处死刑。同在死刑犯牢房的同事们依次被叫到刑场,这种恐怖的囚禁生活持续了8个月后,被减刑为20年。在监狱囚禁时,监狱的工作结束后,他开始看书学习。寻找笼罩在自己身上的冤屈缘由,回顾了殖民地百姓自己摇身一变成为“加害者”的经过。对于日本这个国家肆意的不义和不合理的行为,感到了无法言表的愤怒。 他说“要是我不参加那场战争,就不会陷入这种逆境……战争才是一切危害的根源。”李学来憎恨让自己参与战争的天皇制法西斯主义,晚年开始寻找只为了和平的事情。

日本在1952年签订《旧金山条约》后,剥夺了在日朝鲜人的日本国籍,并排除在福利和援助对象之外。 有些孤立无援的人因生活困难而自杀。1955年70多名朝鲜人B、C级战犯组成“东进会”自治会,要求日本政府提供援助和补偿。但随着1965年韩日协定的签署,日本政府表示“韩日间的所有问题都解决了”,没有和他们打交道。他们既不是日本人,也背负了“战犯”巨大的不光彩,祖国将他们视为“对日合作者”,不予理睬。他们都在呐喊着“我们的牺牲到底是为了谁,是为了什么”后一个个离开了人世。

从20世纪90年代初开始,李学来和同事们开始了要求日本政府谢罪和赔偿的法庭斗争。有良知的日本人(内海爱子等)也支援他们,并联合起来。但日本最高法院在1999年12月裁定“虽然承认补偿的必要性,但属于国家立法政策”,判决原告败诉。2008年5月,日本国会的民主党议员制定法案,要求支付每名受害者300万日元的赔偿金,但因大多数国会议员的漠不关心而被废除。日本帝国将朝鲜殖民化后,洗脑说为天皇献出生命是皇国臣民的道理,因此将他们征发到战场。这些少年在东南亚密林中成为日军手下,在最恶劣的铁路施工中动员联合军俘虏,以“战犯”的嫌疑被法庭判处最高刑。日本这个国家把纯真无知的他国少年们带回家,并诬陷成战争元凶的罪行,处以死刑或长期服刑。一辈子以罪人身份藏身的这些人是日本犯下罪行的牺牲者,也是受害者。

听到李学来和他同事们的悲剧故事后,立即想起的是,参加美国发动的越南战争的韩国军人。两年前笔者到过越南广南省(Quang Nam Province)的Phong nhi村。这是越南战争时期平民集体被韩国军队杀害的地方。在稻谷青青的原野上矗立着74位遇难者纪念碑。据说,该村本来也住过几个南越南军人家庭,被认为是与韩国军人同伍。但是某一天,韩国军队沿着村子旁的道路行军途中,向村子进发,向居民们进行了狂轰滥炸。当时还是8岁少女的Nguyen Thi Thanh是几个幸存者之一。她虽然腹部中弹,但还是死里逃生。失去母亲和5名家人的Nguyen Thi Thanh于2020年4月向韩国政府提起了损害赔偿请求诉讼。4月13日,法院要求国防部和国家情报院提交越南战争当时韩国军队屠杀平民的相关资料。

被派遣到越南的韩国军人也是一开始不敢向活着的人扣动扳机的淳朴的年轻人。但是参战军人坦白说,战斗开始后,旁边的同事被敌人的子弹瞬间打得血流浃背,那里变成了地狱,是伦理和理性的决裂。没有时间区分眼前出现的对手是军人还是平民。战争结束后回到家的士兵们有的病得很重,也有自尽的人。有些人还承受着严重的创伤,无法告诉家人,半夜独自陷入噩梦。他们是国家犯罪的受害者。

如果个人犯罪,可以进行审判。行使国家权力的个人也会受到审判。但“国家”拥有最高权威和权力,因此没有人可以对此进行审判。历史上,国家是无人能触及的偶像,制造了最可怕的暴力和杀伤。只有理性和伦理武装清醒的国民,能剥去国家偶像的面具,剥夺国家无所不为的绝对权力。国家应该成为服务国民的手推车,而不是国民成为国家的仆人。

韩語原文: https://www.hani.co.kr/arti/opinion/column/994108.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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