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本

【书评】出现问题的美国资本主义,该如何改写?

强化政府作用,制定保障社会正义的新规

不满时代的资本主义:公正的经济是不可能的吗?
《People, Power, and Profits》约瑟夫·斯蒂格利茨著

《People, Power, and Profits: Progressive Capitalism for an Age of Discontent》韩文译本封面

一直阐明不平等、全球化等问题的美国经济学家、诺贝尔经济学奖获得者、哥伦比亚大学客座教授约瑟夫·斯蒂格利茨(Joseph E. Stiglitz)提出了批判美国式资本主义并寻求对策的《不满时代的资本主义》(编者注:此书名为韩文译本书名,原版书名为《People, Power, and Profits: Progressive Capitalism for an Age of Discontent》)。斯蒂格利茨在感谢语中表示,此次的作品是以过去全球化、不平等、“经济增长的真正源泉”、作者曾经关于经济政策和金融的各种著作和论文为基础,将这些想法相结合的书。

首先,斯蒂格利茨认为美国面临的经济问题就是增长放缓和不平等现象的加剧。从1947年到1980年之间,美国的年均增长率为3.7%。从1980年到2017年,这一比率下降到了2.7%。甚至增长放缓的结果也流向了上层阶级的少数人群。劳动者阶层获得的份额从1980年的75%下降到2010年的60%。相反,上层10%人群和1%人群以及0.1%的人群在全国范围内占有越来越多的份额。财富不平等比收入不平等更为严重。前1%的美国财富拥有者占美国财富的40%以上。如果把美国最富有的三人亚马逊代表杰夫•贝索斯(Jeff Bezos)、微软创始人比尔•盖茨(Bill Gates)、伯克希尔•哈撒韦公司代表沃伦•巴菲特(Warren Buffett)的资产加起来,超过美国下半部分人口财富的总和。

这种“失败”的主要原因之一是市场支配力的增加。各个市场的竞争者减少销售额或使销售额集中在几个企业。“拥有市场支配力的企业会征收更高的价格,通过攫取消费者的利益来剥削消费者。另外,市场支配力允许企业降低工资,通过多种方式利用劳动力,直接剥削劳动者。”这不是真正“创造”财富,而是从别人手中抢走财富。市场支配力提高的原因是现有企业提高了进入门槛,阻止了新竞争者的进入。 滥用专利系统,并购新生企业也是使竞争变得无效的方法。随着市场支配力的增加,未能妥善应对的全球化以及脱缰的金融化也助长了美国经济失败。再加上人工智能、大数据等新技术的发展,使这种倾向具有进一步恶化的危险性。

那么,为了阻止这种趋势增长、缩小不平等,需要什么呢?斯蒂格利茨主张,政府应扮演比过去更强大的角色。“自由市场本身有效率且稳定,因此,如果任由市场发挥其惊人的力量来发展经济,所有人都会从中获益(利益扩散trickle-down经济)的主张”,即“市场根本主义”(或新自由主义)不再有效。同时,还提出了政府应该推进的具体政策议题。包括对社会基础设施和基础研究的公共投资、积极的劳动市场政策、探索新的产业政策、对中小企业的支援、扩大失业保险等社会保护、推进高水平无偿公共教育等。

特别强调的是政府对于就业的作用。“为了平等、增长和效率,最重要的政策是维持充分就业。”政府应该动员货币政策和财政政策,努力使经济进入充分就业状态。尽管如此,如果不能在市场上实现充分就业怎么办? “有对策。政府应该直接雇佣工人。21世纪的美国社会必须承认一项新的权利,即所有拥有工作意志和能力的人都有工作的权利。”

市场本身并不能保障“社会正义”和“机会”,因此政府应该积极进行分配(事前分配)和再分配。首先,要努力使市场收入的分配尽可能平等。要限制企业的垄断力,防止对弱势群体的歧视,阻止最高经营者薪酬过高,改革企业支配结构,通过完善的劳动法,提高最低工资等政策。 即使在这种努力下,也很难完全遏制市场收入的不平等。因此,要通过更强有力的累进税、转让税、公共支出项目,实现生活水平平等的再分配。

无论是为了筹集政府应该做的事情的财源,还是为了充满活力、公正的社会,税收系统都非常重要。 对企业和富人适当征税是基本的。斯蒂格利茨主张,在此基础上,对通过房地产赚取的收入适用更高的税率。因为“通过提高对土地的资本利益和地租的税率,可以使更多的储蓄流向生产性资本”。

现在,美国应该重新签订“21世纪社会契约”,以实现“美国梦”。“市场是人类构筑的。在过去的40年里,我们以放慢增长、加剧不平等的方式重塑了市场. 我们选择了不服务于大多数人口的形式。现在我们应该再次重新制定规则,使经济在社会中发挥更大的作用。”斯蒂格利茨强调,制定这一规则归根结底是“政治”。

由于原书是在2019年发布的,所以没能反映其后发生的重大情况变化的部分,十分令人遗憾。其中包括之后的不少对于特朗普政府的批评,因新冠疫情大流行导致的经济政策变化等问题未能得到解决。同时还应该考虑到这本书是以美国的情况为中心展开的这一点。但是,在“美国式资本主义”和“市场根本主义”仍然发挥强大影响力的韩国现实中,学者提出的替代性理念和政策值得深思。

安善嬉 记者 

韩語原文: https://www.hani.co.kr/arti/culture/book/996061.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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