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的脚步远远快于人们的预测，无论是金正恩委员长的提议、文在寅总统的接纳，还是特朗普总统的决定，都快得出乎人们预料。4月韩朝首脑会谈和5月朝美首脑会谈将给我们创造一个怎样的韩半岛呢？说实话，笔者很难预测。习惯性的思维方式限制了我们的想象。
朝美两位领导人带有一个明显的共同点：他们不喜欢通过工作人员按部就班接触、不愿意分阶段思考问题。因此，过去的经验并无助于理解现在的情况。这两位领导人都急切渴望得到认可，而且都非常精明，只要利益一致，他们完全可以达成令人惊愕的协议。他们都重视眼前的短期成果，因此行事作风果敢凌厉。
对于我们来说，这是一种“愉快地惊愕”，一种“令人兴奋的不确定性”。朝鲜和美国即将举行史上第一次首脑会谈，比起会谈议题，两位领导人的会面本身就堪称一大成果。特朗普总统大概像英国首相撒切尔夫人1984年12月第一次与戈尔巴乔夫会面时一样，也将金正恩委员长视为一个“可以谈生意的对象”。在戈尔巴乔夫的提议下，撒切尔夫人将工作人员准备好的文件放进了手提包内。两人坦诚的对话也成为瓦解全球冷战格局的出发点。
朝美首脑会谈很可能会跳过“前期准备”或安排的阶段。其中韩国的作用非常重要。文在寅总统利用自己的忍耐、决心和谈判技术，成功促成朝美首脑会谈。首尔正在平壤和华盛顿之间发挥名副其实的桥梁作用。未来韩国主导韩朝美三边关系的作用将会进一步扩大。在4月韩朝首脑会谈铺平道路、5月朝美首脑会谈完成组装之后，接下来举行的韩朝美三边首脑会谈很快就会发动和平的列车，彻底冲破冷战的桎梏。
现在我们必须摆脱这种惯性，展开新的想象力。美国从未将朝鲜看作巴基斯坦。面对巴基斯坦恶劣的人权情况，美国仍为其提供军事援助，还不是因为看中了巴基斯坦的战略价值？朝鲜并非一个政治团体，而是一个国家，它所追求的自然是国家利益，而不是简单的意识形态。只要有利可图，放美国航母进入元山或兴南港也并非没有可能。特朗普不同于美国的传统官僚，他可能会将美朝关系视为一种“只赚不赔”的买卖。这种用直觉摒除惯性的机会很难再有第二次。
朝鲜问题的解决方案也是一样。未来的解决方式将与过去20年的经验大相径庭。我们长期以来按照惯性设计的所谓行动对行动的复杂解决方案可能会在瞬间变成无用之物。此前乌克兰拆除核设施并将燃料棒转移到美国，换取美国出资在当地建设工业园区并向核工程学家提供全新工作岗位的情况，随时可以在宁边重演。我们可以想象，建造着核设施的宁边田野可能会在某一天种满迎春花，而韩朝美三国首脑在田野上亲密合影。从美国与越南以及美国与缅甸的先例可以看到，美国从与他们建交开始，就干脆利落地解决了双边关系的各种问题。只要双方下定决心，朝美关系的正常化也完全可以发生。
韩半岛长期的分裂限制了我们的想象，让我们将自己束缚了起来。久而久之，任何人都不愿再去冲破想象力的局限。这个时候，朝鲜和美国同时出现了一位根本不在乎既定框架的领导人，他们一起拉响了2018年春季历史的汽笛。“倒退守旧”终将被历史淘汰，我们需要大胆地放飞想象，跨越印刻在我们脑海中的三八线。
金炼铁 仁济大学统一系教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