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本

煽动右倾化“身着西服”的日本右翼

没有天皇就无法存在的人们

利用草根民众运动贯彻组织理念
书评:日本“右翼”的现代史——了解充满“极右”空气的日本

“不容许在日特权的市民联合会”(简称在特会)2013年9月在东京市中心拿着旭日旗等道具举行反韩示威时,附近有日本民众拿着批判种族歧视的标语对他们的主张表示反对。(图片来源:东京/韩联社)

1969年,人口约6000人的日本冈山县奈义町发生了一件“奇事”:正义会通过了“决意恢复大日本帝国宪法”的决定。他们不是要修正二战战败后于1947年制定的《和平宪法》,而是要直接“恢复”明治时代的宪法。关于作出这一决定的原由,他们表示“模仿信奉主权在民等民主主义精神的英国和美国设置象征性天皇,就像把竹子强行贴在大树上,使日本的国体变得非常奇怪,我们不能眼睁睁看着人们一味崇尚言论自由,一味追求思想、信仰、学问、表达等的自由和个人权利,从而导致国家权力受到弱化”。这起事件并没有扩散到其他地方。因此有不少看法认为,这只是一起“意外发生在边缘小山村的不幸事件”。但事实证明,我们绝不能小看这起事件。“正是从这个时候开始,日本右翼势力把修改和平宪法视为了最大的政治课题”。日本首相安倍晋三也将修宪视为“毕生心愿”。

《日本“右翼”的现代史》从日本右翼的起源,到因为韩国法务部部长候补人选曹国在担任民政首席秘书官时带着相关书籍参加青瓦台会议而备受关注的“日本会议”,再到专门发表憎恶言论、举行憎恶示威运动的“不容许在日特权的市民联合会”(简称在特会)和网络右翼,详细解析了日本右翼的历史和传承。这本书的作者是现实主义作家安田浩一(55岁),曾写过《走到街头的网络右翼》,在韩国颇为有名。他将日本右翼分为六个类型,分别是:否定战后秩序,呼吁恢复天皇制度的“传统右翼”;穿着军服走上街头,乘着宣传车辆进行活动的“行动派右翼”;与其他右翼不同,高举反美旗帜的“新右翼”;以暴力团伙为基础的“任侠右翼”;日本最大的右翼组织“日本会议”等源自宗教团体的“宗教保守右翼”;以发布憎恶言论为主的“网络右翼”。

这本书从1932年2月9日晚间,日本“血盟团”属下的20岁年轻人枪杀一位前任内阁官员的事情开始讲起。血盟团的宗旨是,“达到充满私利私欲的统治阶层,创造以天皇为中心的万民平等社会”。他们打出“一杀多生(为挽救多数人而杀死一个人)”的口号,认为应当通过暗杀改变社会。“他们认为实现变革需要牺牲,这种独特的恐怖主义思想对日本右翼造成了重大影响”。

日本“右翼”的现代史——了解充满“极右”空气的日本

日本右翼最大的特点是“将天皇视为唯一、绝对权威的存在。没有天皇,日本右翼就无法存在”。因此,1945年日本战败后,天皇亲口宣布自己不是神,给日本右翼造成了巨大打击。当时一些日本右翼认为“战败的责任在国民,应当自杀向天皇谢罪”,自我了结了性命。在此之后,一些批判天皇的政治人和报社都曾遭受右翼的恐怖袭击。

战败后,日本右翼打着“反共”的旗帜登场,并从“反美”变成“亲美”。“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和痛苦。这一情况对于人们认识战后右翼的发展轨迹非常重要。他们高举民族主义和国粹主义的旗帜,赞同美日安保,积极推动在冲绳建造固定的美军基地,这就是大部分右翼做的事情。也就是说,右翼永远是靠近权力的一群人”。此外,日本还出现了黑帮派系 的右翼,从1950年代初期开始,自民党、暴力帮派、右翼逐渐联系到了一起。

日本右翼与韩国军事政权缔结了紧密的关系。面对朝鲜这个“共同的敌人”,他们互相保留了不同的历史认识。“右翼与军方紧密联系,与民间却没有任何交流。当时日本右翼以为韩国军事政权会永远持续下去。韩国的民主化消除了日本右翼和韩国的联系”(前任日本爱国者团体协会顾问Mizawa Koyichi)。也就是说,1987年韩国的民主化将两者从“同志”变成了“敌人”。

“不容许在日特权的市民联合会”(简称在特会)等日本“网络右翼”2012年9月在东京市中心拿着旭日旗等道具主张“韩日断交”并举行反韩示威。(图片来源:东京/韩联社)

上世纪60年代,“新右翼”成为右翼学生运动的中心。他们是反对美国主导战后秩序的“反美”右翼势力,反对《核不扩散条约》(NPT),认为日本批准条约意味着“被迫在美国的核保护伞下做美国的从属”。这些学生右翼运动家成了后来“日本会议”的核心成员。

1970年代,“生长之家”等宗教保守团体成为右翼的主角。他们打出了“修宪”的旗号。1974年,宗教界的右派以“生长之家”为中心聚集在一起,结成了“守护日本联盟”。他们效仿左派开展“草根民众运动”,并在1979年的“年号法制化运动”中取得胜利,用法律的形式规定新天王即位时需要改变年号。“对于右翼势力来说,年号是守护天皇制度的生命线”。在这次运动的基础上,“守护日本的国民会议”在1981年成立。该组织的最大目标是“修宪”,并积极支持致力于编撰抹除侵略历史的教科书的“新历史教科书编撰联盟”。“如果说在街头运动的右翼是 ‘身穿制服的右翼’,那么 这时候的右翼就是像随处可见的销售人员一样 ‘身着西服的右翼’。他们走到民众中,发动民众变成今日右倾和反动的标兵”(《战后的右翼势力》作者Hori Yukio)。

1997年,“守护日本联盟”和“守护日本的国民会议”合并为“日本会议”,成员人数将近4万人。支持日本会议的日本国会议员组织“日本会议国会议员座谈会”属下约有280名议员(2017年10月),现任安倍内阁的阁僚大部分都是该组织成员。日本会议成功举行了制定《国旗与国家法》、反对外国人拥有地方参政权、修改《教育基本法》等运动。“将日本会议视为 ‘民众的力量’,因此认为 ‘日本会议控制着日本社会’的看法是错误的,他们的目的不是 ‘统治’,而是改变日本的空气。小扇子煽动的次数多了,也会扇出大风,甚至能够吹动大树。因此,他们现在仍然在不断地煽动”。

在网络时代,日本出现了经常发布憎恶言论的“网络右翼”,最典型的是“在特会”。但在2013年以后,在特会迅速失势。作者对其中背景的分析令人不寒而栗。“一方面是因为社会舆论针对憎恶言论的压力越来越大,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日本社会已经充满极右空气,在特会已经没有存在的意义”。也就是说,右翼的主体变成了既非行动派右翼,也非在特会的“被极右气氛感染的普通人”。

黄相喆 记者

韩語原文: http://www.hani.co.kr/arti/culture/book/906841.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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