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国国立庆州文物研究所
汇聚70多位文献史、考古学专家
围绕所月里遗址出土的木简激烈辩论
现场举行判读会
“新罗人在这个木简上写字的时间不可能早于公元7世纪。”
“这是什么话！和木简一起出土的新罗印花陶瓷片是公元6世纪初中期的作品。”
专注研究地下文物遗产的考古学家和研究古代文献的文献史学家展开了一场激烈的辩论，谁都不肯退让一步。但他们脸上却写满了兴奋。
1月18日，在位于吐含山脚下的庆州市佛国路国立庆州文物研究所，汇聚了70多位韩国顶级文献史学家和考古学家。他们来到这里的理由只有一个，那便是为了查看一个密密麻麻写满了90个字的古代新罗官员行政木简（写在木片上的文书）。得到研究所打算公开木简实物的消息后，他们不到9点就来到这里，提前查看了这个泡在保护溶液里的木简，并现场举行了文字判读会。之后，他们又参加由韩国木简学会共同举办的研讨会，围绕木简的内容和用途展开了热烈讨论。这对于一般只会在本专业领域内举行学术活动的韩国史学界和考古学界来说，是一幕非常罕见的场景。
那么，这个木简究竟是何物，值得专家们如此痴狂呢？这是因为木简出土当时的情况和一并出土的文物存在颇多有趣的谜题。木简长达74.2厘米，是韩国最长的古代文书。去年11月，这个木简和一批文物一起从庆北庆山所月里山脚遗址的一个洞穴（竖穴）中出土，同时出土的文物包括外观酷似“Pengsoo”的人脸形状陶器（人面陶器）、蒸笼、手锛形状的木器和荆条等，曾经被媒体大加报道，引起了人们的关注。
树枝形状的木简表面书写的内容似乎记录了公元六、七世纪新罗人对庆山一带溪谷地区、储水池和农田的使用情况及用于计算税赋的单位面积。国立庆州文物研究所在发现木简后立刻对木简进行清理，并在上月和本月初邀请专家举行了第一、第二次判读会。出土当时的消息称，木简共有6面刻字，事实上只有5面，共有98个可以判读的文字。文字中包括“甘末谷”、“仇弥谷”、“內利”、“下只尸谷”等推测位于庆山一带的古代村名和意指“农田”的新罗特有文字“畓”，以及类似含义的“田”，还有“结”、“负”等表示面积单位的字样，推测是一个用来计算土地面积和税赋的账本。
在新罗时代，“结”、“负”被用作面积单位，用来更加精确地征收税赋。以前的学术界普遍认为，这种税赋方法应该出现在日本王室仓库正仓院发现的公元7世纪的新罗村落文书之后。但这次发现的木简可能意味着，新罗人在公元6世纪左右就制定了相关土地评估和税收制度，提前了100多年。
而且，木简原本是使用完就会被丢弃的物件，这个所月里木简却被埋在一个挖了1.8米深并注入1.5米深浆土的洞穴中，上面还放上人面陶器，很可能是以祭祀的目的被埋葬。
有趣的疑点不断被提出来。比如这种木签形状的木简，当时的官员是怎么带着行走的呢？有人认为，这种木简可能像拐杖或指挥棒一样，是代表税务官身份的象征。也有人认为，木简可能像木桩子一样，被插在农田里，用作现场记录农田情况的手册。有人认为，出土当时木简旁边粘着的一捆荆条，可能是苕帚，用来在祭祀时往地上洒水。
实际上，所月里遗址本身就是谜一般的巨大宝库。出土人面陶器和木简的洞穴位于最上层，放在周围布满仓库设施的独特空间之上。而且，木简中频繁出现地名中代表溪谷的“谷”字和代表蓄水池的“堤”字。有人猜测，木简可能是建筑堤坝，向水田引水灌溉，祈求好收成当地祭祀活动用品，一起出土的人面陶器则是为了在祭祀过程中守护神圣祭祀场地而制作的一种象征性物品。
1月18日的学术研讨会并未按照预期得出一个明确的方向或结论。但学者们打破专业领域的壁垒，发挥各种想象力，直到晚饭的庆祝会上，还在围绕所月里遗址和文物进行探讨，尽情畅谈。这样看来，所月里木简和人面陶器大概便是1500多年前的新罗人为文物界送来的时间胶囊新年礼物吧。
庆州/文•图 卢亨硕 记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