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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国女兵们称“这起因性骚扰致女中士自杀的案件并不稀奇”

登录 : 2021-06-10 02:23

共采访6名退役和现役女性军人

设在京畿道城南国军首都医院的李某副士官的追悼场。(图片来源:韩联社)

“实话实说,经常有女兵死于性暴力。我甚至很好奇,为什么只有这次会成为人们话题的焦点?”

当记者向前任陆军军官K某询问对于空军中士李某事件的看法时,得到了这样的答复。不仅是K某,《韩民族日报》采访的6名退役和现役女性军人都表示,对该事件中暴露出的部队中有组织劝诱、调查不力、二次加害和隐瞒案件过程等问题太熟悉了。他们认为这种情况也该有所改变了,因此鼓起勇气接受了媒体的采访。

“对女兵在工作上不做任何帮助,在聚餐时当做花儿一样对待”

性暴力萌芽于较低的性别认知感受。在部队内占少数(以2020年为基准,占全体7.4%)的女兵,在性别认知感受低下的军队内一筹莫展。K某说:“从一开始就对女兵实施特殊对待,并将女兵排除在工作和聚餐中之外,很多时候感觉不到归属感。如此一来,女兵也会因为不想被排挤而主动地参与进来。”然后部队中的男性就产生了“她喜欢这样,看来这样也没关系啊”的龌龊想法,马上开始了越界的言行。

退役军官N某用“花朵”“装饰品”来形容部队对女兵的认知。N某说:“每当部队里有‘高层人士’来访用餐,年轻女兵就会被抽调过来。然后要求她们说‘你坐在某某旁边吧’,看到这些,想要晋升的男兵们都表示‘很羡慕女兵和高层们一起吃饭’。”

举报性暴力案件的瞬间马上成为“受关注士兵”遭人议论

不愿意举报性暴力的理由有很多。其中,一旦举报马上就成为“受关注士兵”是最大的顾虑。K某说:“一旦发生性暴力案件,部队聊天群里就会出现受害者的姓名和照片等个人资料。我也见过几次,即使不被记录在人事档案中,所有的人也都会知道谁是受害者”。N某曾因性暴力受害而转业,她想起了调查官对自己说的话:“调查官来找我,跟我说了与案件有关的事情,还说‘让我当做没有发生过’,于是我反问道在这种情况下,即使我受到了伤害,也不能报案吗?”

也有人指出,发生该类事件与部队中性暴力预防教育和制度的运营不力有关。N某指出:“性别平等教育一直都在做。但是未经资格验证的讲师为了提高演讲集中度,故意做出一些丑化性暴力情况的发言,男兵们听到这些都会哈哈大笑。”前任军官D某表示,在以男性文化为中心的部队文化中,对于部队中女性晚辈的被害诉求,相关专门咨询官会表示“这种程度还说的过去吧”。

即使有规章和制度,迫于上级的“指示”,案件也很有可能被隐瞒。现役副士官R某说:“根据指挥官对事件的重视程度,处理案件的方式和速度也会有所不同。”另一位退役军官M某补充说:“有指挥官认为部署女兵的瞬间就会增加指挥负担,并将其视为包袱,因此即使发生性暴力,也会指责女兵是给军队带来麻烦的存在。”现役军官P某说:“以李中士事件为例,在其被害事实被揭露的瞬间,部队首先会认为,这给整个部队蒙受耻辱。”

“对女兵们在部队中会被进一步孤立表示担忧”

女兵们异口同声地表示:“规章和制度已经非常充分,目前已经不能期待军队自身做出改变。”D某表示:“部队内部理性处理性侵相关案件的时代似乎已经结束了。案件应该在没有学缘、地缘、血缘的外部进行更客观的审理。”

有人还担心,此次事件会不会使部队中女兵数量进一步减少。N某说:“关于李中士事件,周围很多人只是觉得‘倒霉’,‘没什么大不了的,那个部队真可怜’。我担心被歧视的女兵们会被部队进一步孤立,希望女兵们能够成为彼此鼓舞,相信加害者最终会受到惩罚。”

三分之二女兵有“性暴力受害经历”

她们所说的“在部队中蔓延的性暴力和对性暴力的隐匿”在问卷调查中也再次得到确认。6月8至9日,《韩民族日报》在以39名前现役空军女副士官为对象进行的紧急问卷调查中,在被问及“有没有受到来自其他官兵性伤害(性骚扰、性侵等)的直接经历”时,25人(64.1%)回答说“有”。 对于“是否亲眼目睹过同事或下属遭受性伤害,或直接从受害者那里听到过受害事实”,87.2%(34人)表示“有”。

对于性犯罪屡禁不止的原因,认为“处罚力度不够”的受访者最多,占46.2%(18人)。其次是“上命下从的垂直军旅文化”,占30.8%(12人)。一位受访者表示:“部队中女性占少数,拥有较高军衔的大部分是男性。因而在部队中从来都是少数服从多数,存在比起个人更重视集体名誉和利益的旧时代文化”。另一位受访者也表示:“他们(加害者)本能地认为我们(女兵)比他们地位低,所以才会频繁发生这种事。”

受访者中无人回答“我会向军队内部机构寻求帮助”

问卷调查也显示,女兵们对军队内部合理处理此类案件的期待值已降至谷底。在受害者会选择寻求帮助的对象方面,53.9%选择了国家人权委员会等“外部”机关。无人选择军队内部机关“监察机务宪兵队(军事警察)”。一位受访者认为,除了部队中的特殊犯罪外,其他罪行应由外部机关而非军事法庭负责。在军事审判中,检察官、律师和法官都是军人,因此也有可能受到来自指挥官的压力。

从退役和现役的空军副士官们迫于周围的目光和可能对自己人事不利等压力选择不报案的原因,也体现了对军队自身解决能力的不信任。一位受访者说:“我害怕会有二次加害。作为经历过(举报善后处理)过程的人,这个过程太长太累,如果再次出现同样的情况,我可能会犹豫要不要举报。”

李雨妍 张艺智 张弼洙 记者

韩語原文: https://www.hani.co.kr/arti/society/society_general/998733.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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