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访中国技术战争现场 ②人工智能企业的产房——北京
是什么培育了中国的IT企业
探访人工智能企业的产房——北京
一切支付都可以通过智能手机完成，从办理酒店入住到购买水产品、坐公交车，面部识别支付和二维码支付遍布各地。点击一下手机应用，用户便可以轻松预定数十种生活服务，自行车和出租车也可以通过智能手机应用轻松使用。超市柜台的机器自助支付逐渐取代了人工结账，法院的重复性工作也逐渐被交给机器协助完成。12月17日，《韩民族日报》在中国北京市发现，这里就像一个IT新技术的巨大实验空间。中国的IT企业正利用巨大的内需市场和用户数据，快速实现尖端技术的商用转化。
这里最大的特点是，所有地方都实现了快捷支付。乘坐出租车抵达酒店后，只需要向出租车司机出示自己的支付宝付款码（阿里巴巴子公司蚂蚁金服产品），司机使用自己的手机应用扫描后输入计价金额，即可完成支付。因为用户绑定了网络钱包，无需其他操作，系统就可以自动将出租车费用扣除。前往附近的百货商店的食品卖场，职员说"偏口鱼很新鲜"，用智能手机扫描贴在游动的偏口鱼鱼背上二维码(京东)的磁条，展示了运送偏口鱼的企业信息。访客将物品放在无人计算台上，用微信二维码支付后离开卖场。大部分人在5秒钟内完成付款没有等候结算的长队。
得益于便捷的移动支付，共享经济和O2O服务也得到了快速发展。每家餐厅都设有充电宝自动租赁机，用户只需扫码支付，便可以随时租用充电宝（来电科技），还可以轻松完成叫外卖（美团点评）、租自行车和叫出租车（滴滴出行）等服务。
面部识别等敏感的个人信息技术也被广泛应用到各个领域。在酒店办理入住和餐厅结账的柜台，用户只需站在面部识别传感器（商汤科技）前方，相机便可以自动完成身份识别。在新鲜食品商店，用户也可以通过京东支付扫脸付款。在人工智能（AI）主题公园，面部识别摄像头（海康威视）随处可见，这些摄像头可以自动测算游客在公园的步行距离，并在北门显示屏依次显示出步数最多的前20名游客头像。
提供这些服务的企业大多创立不满十年，资产价值最高却达到了100万亿韩元。以庞大的用户规模和广阔的数据利用空间为基础，这些企业得以快速提高商用化技术水平。这些企业的月活跃用户（MAU）规模高达3亿-9亿人，是韩国最多拥有4000万月活跃用户应用（Kakao）的七倍多。新华社和IDC的统计显示，2018年中国移动支付用户规模已达5亿人，远超美国（大约2亿人），数据生产量也达到7.6泽字节（ZB），超过了美国（6.9ZB）。在《数据保护条例》和《网络安全保护条例》依次生效之前，这些企业已经用了大约10年时间开发自主平台，并对数据进行了大范围应用。阿里巴巴、腾讯等IT巨头对初创企业的投资也发挥了助推作用。曾任微软前高管的码隆科技公司首席技术官（CTO）码特（Matt Scott）曾经谈到中国市场，表示“中国的人口、数据、商务规模远大于美国，因此才能取得成功。只要能够获得中国的数据，就可以向全世界出口技术”。
这些企业的技术发展甚至引起了美国的不安。尤其是，美国在去年10月将中国拥有世界最高技术水平的人脸识别技术企业“商汤科技”、语音识别技术企业“科大讯飞”和世界最大规模的监控设备企业“海康威视”列为制裁对象，禁止不经美国政府允许向这些企业出口美国产品。投资这些企业的百度、阿里巴巴和腾讯（BAT）还以“涉嫌与中国共产党关联”为由，受到了美国国务院的限制。
■将人工智能引入日常生活的“元祖”，小米的战略
小米是利用中国内需市场收集数据、扩大企业规模的“元祖”。凭借高性价比的产品，小米迅速扩大了市场份额。在物联网（IoT）技术萌芽的2015年，正当国内外家用电器制造商竞相在高端家电产品中搭载网络传感器时，小米按照“5%利润法则”（把纯利润率降低到5%以下），推出了售价50万韩元以下的智能净水器和空调，并将以往只会安装在高级公寓的温湿度测量和动作感应设备制作成价格低廉的智能传感器，搭载到跑鞋和驱蚊器等消费产品中，扩大了物联网产品群。而且，使用小米智能手机操作系统“MIUI”，可以一次性关联所有智能设备，也大大提高了产品竞争力。
从家电到运动鞋、牙刷、刮胡刀
搭载传感器，扩大物联网应用范围
利用9亿用户的大数据实现技术发展
12月18日，《韩民族日报》访问北京小米总部的“智能家居体验中心”，在这里可以清晰看到小米的战略思路。在客厅、洗手间、厨房、卧室、书房、咖啡厅、办公室等七类空间，每个空间都可以使用小米品牌产品进行完美呈现。唤醒小米的人工智能语音音箱“小米同学”，即可自动打开窗帘，并激活扫地机器人开始工作。智能按摩椅和智能马桶盖可以设置“用户偏好”模式，以前被视为消耗品的电风扇、牙刷、刮胡刀、电灯也内置了网络传感器，可以使用人工智能语音音箱和智能手机进行远程操控。
只需把智能设备关联到MIUI账户，便可以查看各种产品的使用情况和当前的联网情况，不断积累大数据。小米公司东亚区域总经理Virginia Xu表示，“小米只收集用户的设备信息和用户使用软件与应用的信息”，“收集信息旨在用来发展产品搭载的人工智能技术。得益于用户的积极参与，我们才能够不断发展人工智能技术，人工智能音箱也在不断通过用户的互动得到改进”。
MIUI平台和消费者大数据还被用作拓宽“小米生态链”的资产。小米从初创时期就使用了备受中国IT巨头追捧的“生态链战略”，将新生初创企业并入本公司品牌。现在小米生态链拥有100多家企业，生产的小米生态链产品超过1000种。在小米的展示空间中，从学习机器人等智能产品，到尤克里里、圆珠笔、床、吹风机壁挂架等日常生活消费品，全部都是小米生态链企业的产品。小米直接生产的产品只有人工智能音箱“小爱”和智能手机、路由器、笔记本电脑和电视机。
小米生态链战略的特点是，小米只负责投资，但不干涉生态链企业的经营。Virginia Xu总经理说，“对于一些有潜力的初创企业，我们会出资购买该企业部分股份，或者为企业的研究开发提供资金，相当于一种天使投资。也可以不购买股份，只使用小米品牌助其流通”。华米科技（小米手环）、紫米科技（充电宝）、九号机器人（电动平衡车）、智米科技（空气净化器）等最近企业资产超过10亿美元（约合1万亿韩元）的独角兽企业都属于小米生态链。华为、京东和北京汽车近年来也开始效仿小米的战略，将有潜力的企业拉拢到本公司品牌旗下。
对于初创企业来说，加入小米生态链可以利用小米品牌宣传本公司产品，而对于小米来说，此举可以平衡起伏的智能手机销售额。今年第三季度，小米生态链企业的销售额高达156亿元人民币，占小米销售总额的29%。对此，小米生态链战略创始人刘德表示，“如果说传统大企业是成长了100年的大松树，小米就是一片凭借运气和风向在一夜之间长大的竹林”，“通过向多家初创企业投资，才能保证稳定的创新和增长动力”。
不过，这种生态链战略也存在一定的风险。小米需要为旗下100多个企业的产品质量负责，一旦出现问题，还需要承担相应的法律责任。2018年，小米生态链的九号机器人公司生产的电动平衡车发生问题后，小米曾决定全面召回产品。最近，小米还将打算出售电子烟的企业和多年没有发布新产品的企业清理出了生态链。 Virginia Xu经理说，“随着生态链规模的扩大，产品质量确实存在下降的风险，我们把质量控制办公室设为一级部门，随时对合作公司的产品质量进行检查，把握商品的情况”。
新生初创企业的“生态战略”
向初创企业提供资金，但不干涉企业经营
最近，拥有较大发展潜力的企业纷纷表现出“脱离小米”的动向。他们认为，小米要求生态链的企业遵守“纯利润不超过5%”的原则并使用小米品牌，阻碍了生态链中企业的发展。如果是单纯出售消费材料的企业，加入小米生态链可以保证稳定销路，但旨在创造附加价值的智能科技企业在小米生态链中则会受到较大限制。华米科技和紫米科技最近在小米之外发布独立品牌的产品，也是出自这一原因。
中国IT企业的生态链战略类似制造公司使用客户品牌自行研发生产的“ODM”贴牌生产方式，但企业会拿出一部分资金购买制造公司的股份，但不干涉公司经营，这一点与风险投资相似。最近，韩国Kakao和Naver等IT企业也开始以类似的方式购买初创企业有潜力的技术。伦敦经营研究生院教授迈克尔•贾科维德斯（Michael Jacobides）在《哈佛商业评论》中表示，“随着规制逐渐放开，数字创新日渐活跃，市场壁垒大幅降低，企业已无法凭借一己之力满足顾客的需求”，“阿里巴巴、腾讯、百度选择了通过生态链提高产业控制力，通过企业合作的方式解决这一问题”。
北京/申多恩 记者